晏修微微点了点头,蹙着眉头思忖了须臾,才抬起双眸望向严诺,认真回道:
“有一件事我一直没有告诉你。”
“其实一直以来都有一个神秘人,在暗中向我传递五爷想要谋反的线索。”
“那神秘人行事诡异,根本无法追查到行踪。”
“直到我今日在朝堂上,看到周隐便是晏止时,这才恍然大悟、后知后觉,向我暗中送线索的神秘人,很可能就是晏止。”
晏修轻轻搁下手中的茶盏,蹙着眉头思忖着继续道:
“我当下有一个未被证实的猜想。”
“其实晏止本是五爷安插在京城里的棋子,五爷本想通过晏止在朝堂上站稳之后,于暗中帮助五爷谋反。”
“奈何晏止志不在此,并不想成为五爷的傀儡,所以直接在暗中反了水。”
“晏止不仅没有帮助五爷推进谋反的计划,还处处将五爷想要谋反的企图袒露在我的面前。”
“引诱着我一直朝着五爷想要谋反的方向追查。”
话音一顿,晏修的嘴角勾起,眸光里闪过一丝狡黠:
“所以当我们在北凉城,被北鞑铁骑和五爷的亲兵围攻之前,晏止就已经向皇伯父自爆了身份,并且将五爷所有的谋划和盘托出。”
“所以当你向皇伯父求援的急报一传到宫里时,皇伯父就立刻信任了晏止。”
“于是这才有了此战获胜后,晏止承袭了封地,被册封为北洲王的事情。”
话音一顿,晏修抬起手摩挲着自己的下巴,斟酌着继续道:
“晏止既然这般精于算计、城府深沉,那他接近三皇子的目的不可能是为了对我不利。”
“我猜想,晏止在皇子争储之事上插一脚,八成是为了稳固他在北边的封地,再为他今后的权势谋划好处。”
“我与各位皇子之间的关系皆是点到为止,并没有与谁有过于亲近的关系。”
“晏止对付我并没有任何好处。”
晏修放下手臂,双臂交叠着撑着桌面,目光灼灼的望着严诺,又回到了那副大尾巴狼的笑盈盈模样:
“所以夫人大可放心,此事不会牵扯到我。”
“夫人现下只要考量一件事,就是何时会被我八抬大轿迎进世子府里。”
严诺瞧着晏修转瞬又是眉开眼笑的模样,好似根本没有将晏止放在心上,心里免不了担忧起来。
一想到晏止在她耳边说的那句阴阳怪气的话,严诺的心里就忍不住的烦躁渐起。
她眉眼间的忧愁掩不住,直戳戳的望着晏修:
“你可还记得,你在北凉城救我时,身后中的那一支毒箭?”
“你有没有想过,那一支毒箭也许就是面具男子为你准备的?”
“倘若没有那一颗百毒散,你我恐怕已经阴阳两隔了。”
“如果说面具男子想要杀你,而晏止就是那个面具男子,你还觉得他不会对付你吗?”
晏修望着严诺一脸恳切焦急的模样,没来由的也跟着焦虑起来。
不过晏修的焦虑不是因为晏止想要对付他,而是因为严诺当下万般的忧虑,惹得他不得不跟着一起忧愁。
晏修收敛了笑盈盈的眉眼,一脸认真的回道:
“倘若你说的都对,晏止确实想要对付我,可是对付我的好处是什么?他能得到什么利益?”
“我的死既不能帮助三皇子夺位,也不能拉其他皇子下马,更不能助他稳固北边的封地。”
“晏止若要对付我,他图的是什么?”
“况且在京城里,我哪有那么轻易就能被人杀死的?”
“倘若我被人杀了,祖母震怒、皇伯父下令追查,他很有可能逃不开干系。”
晏修睁了睁一脸无辜的眼睛,茫然道:
“在很有可能摘不干净的情况下杀了我,他又得不到什么好处和利益,我想不到晏止要杀我的理由是什么?”
“夫人这段日子太过劳累,恐怕是多虑了吧。”
严诺被晏修的话一堵,瞬时哑口无言、黔驴技穷了。
她总不能直接对晏修说,晏止在她耳边说过,想要得到她吧。
晏止这人手段阴险、计谋狠戾,尽会做些见不得人的事,万一为了图一时的痛快而不择手段、对晏修下了毒手,这世上可没有后悔药吃。
可是想要说服晏修提防着晏止,这一时半会儿的好像也说不通。
只能再寻找机会将晏止的心思一点点挖出来,呈给晏修亲眼看看才行。
可是说不通不代表一点儿防御不做。
严诺拿出刚从离人那里买来的百毒散,推到晏修的面前,认真的叮嘱道:
“防人之心不可无,这是两颗百毒散,你随身带一颗,让袁朗随身也带一颗。”
“万一哪日遇到了紧急的情况,也好救自己一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