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下人将屋子收拾干净后,在廊下看雪的谢宴走到屋内:“本王去书房了,你早点休息。” 自上次与谢吴氏吵架后,他心思重了很多。 听他意思是夜里不回来休息了。 明月将剥好的橙子放在了食盒中,递给谢宴,“嗯,王爷记得早点休息。” 他今天能陪自己吃饭,估计也没那么生气,她一时强求太多,反而不是好事。 “好。”谢宴轻轻笑了,骨节分明的手拿过食盒后大步流星地离开了。 明月站在灯笼下,看着他的身影融入了夜色中。 灯下那一方亮色,不时飘过大片雪花,暖黄的灯光让她想起去年在古府时,她在灯下孤寂的模样。 如今她已经有了家,虽然在她的意料之外,但是当时在灯下的那种凄凉心态,现在竟没了。 这一发现让明月心中有些诧异。 日后她该好好在这里生活的,只是两年后该怎么办? 后天就是小年夜了,过了今年还有两年谢宴就会死在战场上,如果他真的去世了,那她又该何去何从? 也许一切可以改变呢? 她记得原小说中说谢宴为富不仁,残暴是导致他战败的一个重要原因。 他在漠北最后一战时,谢家军缺少军粮药材。 当地受他们庇佑的百姓却视而不见,还把多余的粮食藏了起来。 只是眼下看谢宴,他不像是那种为富不仁的人。 残暴之说也是难评。 府库都是由谢老太太叶贵妃以及方念掌管的,谢宴从不过问。 想来为富不仁的名声也是被家里人拖累的。 后宅安宁才能去安邦天下。 谢宴纵使再厉害,后宅没有能够帮扶他的人,那也是孤军奋战,难免看顾不过来。 每逢遇见灾民的时候古府都知道布粥,知道把一些面子上的事情做足。 也不知道梁王府有没有。 这样想着,明月就对流霜道:“你去找一个王府的老嬷嬷过来,我有事情要问她。” 流霜闻言,很快就带了外院打扫的一个老嬷嬷过来。 “参见王妃。”老嬷嬷浑身都在颤抖。 她还是第一次被领到贵人面前,谢家家规甚严,见王妃说不紧张那是不可能的。 尤其是谢老太太,她是很严苛的人,府中的人都很怕她。 “你不必害怕,我只是想知道王府这些年有没有对外施粥行善过。” 嬷嬷见明月没有为难她,松了口气,说话也利索了起来:“奴婢在梁王府建府初来的,没见过府中施粥,但老太太信佛,府中每年都会往寺庙中捐很多钱。” “去年夏季洪灾府中也没有捐钱施粥?”明月问。 “没有,老太太倒是往寺庙里捐了三千两白银,说是祈求风调雨顺。” 明月神色凝重,如今京都众多寺庙只给富人服务,不给穷人进,里面的僧侣比起一般的世家贵族还要有钱。 他们利用神佛笼络富人的钱,排斥了穷人。 谢老太太这样做,并没有一点用处,反而会激发民愤。 正所谓民为水,既能载舟,也能覆舟。 王府收着那些老百姓供上来的赋税,却不为他们做实事,想来也是可恶的。 明月暗自下定决心,等她接手梁王府部分财权后,她一定要多多行善,扭转王府的口碑。 只不过目前得将谢吴氏治好才是紧要之事。 之前上科学实验课的那些小玩意,她不确定能不能行。 比如两个鸡蛋,中间加一些盐,就可以将鸡蛋稳稳立住。 好在她的记性还不错,重新实验有一大半都成功了。 忙完这些已经快接近子时了,谢宴还没有过来。 明月叹了口气,对着流霜道: “流霜,再加一些炭火。” 谢宴睡在她边上的时候,炭火加多了就会热。 他如今睡在书房,炭火要是加少了她半夜总会被冷醒。 所以这些炭火她都是在睡觉时加的,她怕谢宴突然过来,又要重新给拨弄走,实在太麻烦。 忙活了很久,重新躺回床上后,明月觉得很是舒服。 刚开始谢宴不在的时候,她睡起来有点不适应。 但是这么大这么软的床,现在全归她一个人睡,炭火又是够够的,她想怎么睡都没事。 不得不说,身为王爷的好处太多了。 就这张床,也不知道什么材质的,简直如同席梦思一般软。 半夜谢宴过来的时候,见明月睡成了一个大字形。 不由摇头失笑。 看来他在书房睡了几天也没影响她心情。 再在书房睡几天,这个床怕是没他睡的位置了。 其实他过来是为了拿私印,如今又没他睡觉的地方,他只能悄悄走开。 第二天一早,明月起来的时候,流霜告诉她:“王爷昨夜过来过,但很快又走了。” 明月有些诧异:“那王爷怎么又离开了?” 流霜犹豫了一会儿,说道:“您昨夜的睡姿有些夸张,把床占的满满的,或许王爷不想吵醒你就离开了。” 明月神色有些发囧,也不知道谢宴看见她这么开心的睡觉,会不会又生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