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渝朝是礼乐崩塌的一个朝代,朝中礼官不被重视,各种挑战道德底线的事屡见不鲜,那些事尚管不过来,对女子的管束也就松了很多。 为此朝中出现过不少女将军,年纪同谢宴相当的也有几位。 谢宴常年在漠北,陆辞能想到的就是这些。 谢宴已经不理会他的啰嗦,站起身往窗户边看过去。 到了下午茶的时间,赏冰雕的客人玩累了,皆三三两两离开。 人群中有一道孤单的身影,着一件粉色的衣裙,慢慢地跟着众人往回走。 谢宴皱眉,等娶她进王府了,那些人再敢忽视她,他定要治大不敬的罪。 陆辞顺着他的目光往前看,见到明月那道随性的倩影后,啧啧赞叹道:“看衣着打扮像是不被家中重视的庶女,又不是掌权的女将军,被你看中不一定是好事啊。” 谢宴手握重权,仪容姿貌皆是上等,好多世家都想把女儿塞进王府。 要是知道有这么个样样不如他们的人挡路了,那女子一定有危险。 谢宴自然知道这个道理,所以他不会把明月透露出去。 陆辞转头,看到了晋王,“他怎么不走?” 谢宴闻言,目光在周围转了一圈,最后定在了冰雕处站立的女子身上。 “闻着味来了而已。” 江贺赏完冰雕后,捡到了一块帕子。 上面做了一首诗词,表达爱慕之情,写得含蓄委婉,很是符合他心意。 捏起来嗅了嗅,还有淡淡的梅花香气。 以他多年流连花丛的经验,不用多想就是有女人故意勾引。 他并非所有女子都看得上,唯独喜爱有才情又长相貌美的女子。 如今那女子得了他一半青睐,只要长得合眼,他就会出手。 帕子上的诗暗示幽会地点在冰雕处,如今众人都回去了,在冰雕处见面正合适。 江贺喝得有些醉,走路步伐略不稳。 等到了冰雕处,见到如白梨花一般雅致的古言心时,他满意地笑起来:“美人可是等本王?” 古言心缓慢转身,朝着江贺温温婉婉行了一个礼,柔弱多情的气息扑面而来。 江贺再也忍不住,几步上前把古言心的手握在大掌中,另外一只手也不闲着,摸上了她的黑发。 在远处偷看的古溪棠悄悄隐入到翠竹后面,事情比较顺利,后面再让她与晋王见两次面,这件事就成了。 她的动作自然也没逃离谢宴的眼。 陆辞感叹:“你这王府的布局真的让人大开眼界,往这亭子里一站,什么事都逃不过你的眼睛。” 这样的布局自然不可能是凑巧,可见眼前人心思之深沉。 “你说巧不巧,躲在翠竹后面的女子是古府的二小姐古溪棠,正是与苏予安订亲的女子,在京中是有名的才女,外头风评极好,没想到也会干这种龌龊之事。”陆辞显然来了兴趣,端了茶边品边看。 “说起来,苏予安可真是得姑娘喜欢啊,你看中的那姑娘不也喜欢他?” 突然陆辞感觉到周围的气息有些冷凝,他僵硬地侧过头看向谢宴的方向,看到他如利剑般的眼神,瞬间举手投降,“这次批答卷,我一定帮你把苏予安批得一无是处。” 晋王那边画面已经有点不堪,谢宴嫌弃地收回目光。 既白在外头禀报道:“王爷,晋王怀中的女子是古府的三小姐,翠竹后面的女子是古府二小姐,古府三小姐前几日在王府落了水,本来要嫁商贾人家……” 陆辞:“帮自己妹妹进晋王府当妾?这么不光彩的事没有点利益掺杂进来恐怕古二小姐不会做的……咦,那边又来了个女子,好像是你看中的。” 谢宴目光紧锁在明月身上,吩咐既白道:“把去往冰雕那条路拦住,别让她看见不该看的。” 还真是胆子大,什么事都敢往前凑。 陆辞笑,“这么在乎?眼睛都不舍得挪开一下。” “陆侍郎,你太吵了,本王不介意朝中多一个没舌头的礼部侍郎。”谢宴盯着陆辞的眼神一片冷然,不像是开玩笑。 陆辞赶紧捂住嘴,含糊不清哼唧道:“明明上心了不给说,真是傲娇。” 怕谢宴真的拔舌头,他说完死死咬住嘴,不敢再多废话一句。 梅林小道上,明月见到了远处鬼鬼祟祟的古溪棠。 从她赏冰雕后一段时间,明月就发现她眼神一直放自己身上,明显做贼心虚。 发现她不在后,明月绕了一段路跟了上来。 就看见古溪棠躲在翠竹后面不知道做什么。 古溪棠本来也要撤退了,转身见到明月盯着自己瞧,吓得一抖。 但很快又装作无事发生,理了理衣裳往明月这边走来。 “大姐姐不喝下午茶,往这边跑做什么?让人看见了还以为我们古府没规矩呢。” 古明月笑,“你在说你自己吗?” 古溪棠也只是面上镇定,说出的话并没有逻辑。 被明月怼了后,古溪棠有些挂不住脸色:“我自然是比你懂规矩的,你现在跟我回去,免得被人看见了说古府不好。” “前面一定有什么事。”明月似笑非笑道,说完就往前走。 古溪棠赶紧拉住她,“快些回去吧,一会就我们缺席不好。” 今日这事要是被捅破了,整个古府都别想在京都贵族面前抬头了。 古明月本身就没多大脸面,最丢人的一定是她跟母亲。 明月回头看她,“不想我过去也行,把你手上那只天山玉手镯给我就行。” 她可不会贸然往前去看,古溪棠都那么怕,前面的事肯定不简单。 但可以肯定的是,古溪棠会害她,只是不敢在王府里动作,毕竟谢宴不是吃素的。 所以先要到一点好处,其他事只能往后放。 “你怎么这么贪财?”虽然不满,但古溪棠还是摘了下来给明月。 “你不贪财?那你叫姨娘把母亲的钱还给我。”明月一边戴着手镯,一边冷斥。 这镯子她早就看上了,是边疆那边进贡的稀有冰种,透亮温润,毫无杂质。 可惜偏心的爹当着她的面给了古溪棠,连问她想不想要这种敷衍的话都不问。 “你做梦!”古溪棠拽着她气呼呼往回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