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心里有了不可说的打算,所以白晓慧一改前些日子的爱搭不理,阴阳怪气,对待秦为民格外殷勤,嘴也十分甜,巧舌如簧,为了表现她的“孝心”,甚至连以前格外嫌弃的衣裳都主动要求帮秦为民洗了。 把秦为民哄的那叫一个心花怒放,只觉得亲闺女都没有白晓慧贴心。 秦为民虽然跟严大妈离婚了,但他四个儿女到底还是住在老秦家的,所以他也时不时的会过去待一阵,看看儿孙们。这几天,他没少在秦家人面前夸白晓慧。 而且每次夸白晓慧就必然会把秦苗苗拉出来拉踩一番,像是只有这样才能体现出白晓慧的优秀一样。 “苗苗你多像晓慧学学,你看你窝在家里,整天说不了一句话,穿的也灰扑扑的,哪里有个姑娘家的样子?以后还怎么说婆家?”这几天有白晓慧围在身边叽叽喳喳的拍马屁,秦为民心里有点飘飘然,就格外的看秦苗苗不顺眼。 怎么别人生的闺女就水灵灵的又会来事儿,自己生的就像一只灰扑扑的麻雀? 还是一棍子打不出一个屁的那种。 秦苗苗垂着头眼掩住眼底的愤恨,白晓慧,又是白晓慧!她怎么总是抢自己的东西! 她看了看自己身上带着一个个补丁灰扑扑的衣裳,这是三哥穿剩下的衣裳改的,她的所有的衣裳都是几个哥哥穿剩下的,颜色当然不会好看。 自己不想买新衣裳吗,爸妈每次有布票都是先紧着哥哥侄子,再不济还有侄女和嫂子,到了她这里永远都是没有。 想起齐白帆那斯文俊秀的模样,秦苗苗鼓起勇气来小声问秦为民,“爸,厂里刚开工资,你手里有布票没?我想、我想做件新衣裳。” 这是秦苗苗第一次向家里要东西,她说完,双手紧紧的捏着上衣的下摆,心里十分紧张,看都不敢看秦为民,就怕看到他生气的脸色。 秦为民的确脸色微变,还不悦的皱了皱眉,“你这孩子,怎么那么爱跟人家攀比,在哪儿学的坏习惯,有的穿就不错了,你还想穿新衣裳,家里的布票给你侄子和侄女做衣裳都不够,哪儿还有多的?你这个做姑姑的怎么能跟侄子抢东西?” 秦苗苗嗫嚅了下唇瓣,“可我……”我也到了该相看的年纪,连一件像样能见人的衣裳都没有。 可秦为民已经不耐烦听她的话,起身走了出去。 “行了,我回了,你们在家少惹你妈操心。苗苗,平日里多帮你妈干点活儿,别一天到晚的啥事儿不干。” 秦苗苗眼眶红了,觉得十分委屈。 又是这样,又是这样。 明明都是爸爸的孩子,可只要到她这里,就什么都没有。不但不给自己买衣裳,还说自己爱跟人攀比。 就因为自己是个女娃儿,所以爸妈眼里都没有自己吗? 可丹丹和彤彤也是女娃儿,二哥二嫂怎么就那么喜欢? 秦家三兄弟和两个妯娌都只当没看见,没有一个帮着秦苗苗说话的。 毕竟老头子手里的布票就那么多,给妹妹\小姑子用了,自己家里不就没得用了? 不过,三兄弟不知道的是,秦为民拒绝了给秦苗苗买衣裳,竟然第二天就带白晓慧去百货大楼置办了一件呢子大衣。 也不知道他怎么想的,这操作,真是绝了。 这年月物资紧缺,大杂院儿里头谁家有个动静,大家伙儿都能知道的一清二楚,更别说这种稀罕的呢子大衣了,这可不是一般人能穿的起的。 所以当白晓慧将这件衣裳穿回来的时候,院儿里大妈小媳妇儿们的眼睛一个个的跟探照灯似的,第一时间就发现了白晓慧身上的新衣裳。 女人嘛,别管是多大的女人,就没有不喜欢漂亮衣服的。 这不,大家伙儿顿时就议论开了。 “哎哟,晓慧,你这身可真好看,够洋气!在哪儿买的啊,我改天也去买一件?”胡梅惊讶的看着白晓慧。 白晓慧暗地里撇嘴,心说你可买不到。 关爱莲打量了几眼,也道,“可不是,这么穿着就像干部家庭的闺女了,可不像咱们大杂院出去的。”隐含意思就是,别管穿成啥样,你白晓慧就是个大杂院儿出身的! 常大芬刻薄的呸了一口,“呸,都结婚了,还打扮的花枝招展的,不安分的狐狸精!” 白晓慧:“……” 白晓慧的脸瞬间黑了下来。 妈的,这两个老虔婆真当自己听不懂是吧?! 一个说自己插毛的山鸡也变不成凤凰!一个说自己不检点! 你们才是山鸡!你们才不检点!你们全家都不检点! 白晓慧压下肚子里的怒火,不搭理这两个老虔婆,而是用一种看似不好意思,实则炫耀的口吻道,“哎呀,这是百货大楼到的最新款,可难买了,还是秦叔托人才拿到的这一套呢。我都说了不买不买了,可秦叔他非要给我买这件大衣,一下子就花了80块钱,弄的我心里很是过意不去。秦叔才跟我妈结婚几天,我就用了他这么多钱,太不好意思了,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