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边一尊大佛坐在这里,众人甚至连喘气都不敢大声。 不过待了一会,苏晚晚便觉得压抑,起身来到院中透气。 她一走,众人只觉得屋中的空气都变得香甜了。 一个饿的头昏眼花的官员等大佛出门了,才狠狠地啃了几口饼子,缓过神来和身旁的同僚说道,“那位怎么来了?” “梁大人请来的?早些时辰我听闻他去王府找了。”同僚眼一遍翻看核对着文书一遍说道。 “我看不像。”另外一个同僚回头,“尚书大人让梁大人找王爷,询问下赈灾款的事情,梁大人出门到回来前后不过半个多时辰,肯定是没聊几句,王爷自己要过来督工的。” “张大人,我和你所见略同!” “果然冷面阎王的名号不是虚的,这都午时了,让我们五六个时辰内整理五年的文书不说,还要亲自来督工,难不成是怕我们偷懒?” “若是怕我们偷懒,直接派人来盯着就好,何必亲自来,我瞧着像是来捉虫的!说不定......”那人说着,紧张兮兮的看了看四周。 其余几人也被他搞得紧张起来,“说不定什么?快快细说!” “说不定户部就有名单上的人!” “嘶!” “什么名单?那个名单?” “除了那个名单还有哪个?前两年摄政王在盛京城中搅的腥风血雨的,大家私底下都怀疑他有个本本,本本上记录着要抄家的名单!就等着他找准时机一个个除掉!” “慎言!慎言!你们忘了四年前的那个夜晚了吗?!” 几人同时想起,大约在四年半前的某个夜晚,寂静的盛京城突然灯火通明,惨叫声不绝于耳。 那是摄政王谢渊在处置朝中大臣,仅仅那一个晚上,就同时抄了三位大臣的家,御林军点燃的火把都将大半个盛京点亮了。 令人谈之色变的摄政王,此时正在院子里琢磨着要不要给户部的人整个工作餐,就在刚刚,她亲眼看到了一位坐在窗边的小吏,因为饼子太干咽不下,噎的干瞪眼的样子。 这些人怕如厕耽搁时间,甚至连水都不敢喝,就吃些干巴巴的饼子。 条件好些的可能吃个包子或者饼子有肉馅,但这里六七品以下的官吏不少,俸禄不多家中又不富裕的,只能啃些干巴巴的饼子。 现如今因为他在这里,大部分人连饼都不敢吃,怕饼渣滓落在文书上,就干饿着。 “随云,你去。”苏晚晚简单交代了一下,不出一刻钟,摄政王府便来了几个搬着箩筐的侍卫。 众人看着屋中多出来的箩筐,面面相觑。 “王爷,这是......” 梁侍郎走近了,闻到了一丝若有似无的香味。 “诸位辛苦,事冗劳神,先吃些垫垫肚子。” 随即让人将箩筐上面的厚棉盖子掀开,一股霸道的羊肉香味,直接钻进了在场所有人的鼻子当中。 接着便是此起彼伏的空城计响起。 “......” 梁侍郎揉了揉自己不争气的肚子,尬笑两声,“王爷有心了,只是诸位同僚还要处理文书,若是进食时脏污了文书怕是不好。” 几位官员附和的点点头,若是送饼子的人是尚书大人他们谢过就用了,可这人是摄政王啊! 他们怕有命拿没命吃!谁知道这饼子里有没有加料?! 但是...... 众人忍不住耸动鼻尖,默默地在心里流口水。 羊肉好香!好想吃! 那些只啃得起饼子的小吏,更是恨不得抓个羊肉馕饼填入腹中,不吃的话,它要浪费的呀! 浪费可耻! 苏晚晚心想,梁侍郎这话说的漂亮,怕是害怕饼中下毒吧?!她可是特地考虑了掉渣滓的这点,想到方才来的路上看到有几个卖馕饼的摊贩,所以才让随云去买的。 馕饼说干不干,不会像他们吃的那种干的掉渣的饼子一样,她又特地交代肉沫碎些,不要夹在饼中而是和面和在一起,作为馕饼的夹心,完美的解决了吃的过程中掉肉渣的风险。 苏晚晚朝对方丢去了一个隐晦的眼神,在梁侍郎略显惊恐的目光中开口了,“本王也未用餐,便一起吧!” 说着伸出长臂拿了个饼子递给了身边的随云,然后又随机给自己拿了一个又大又圆的饼子,旁若无人的吃了起来。 接到馕饼的随云也跟着啃了几口,随后风卷残云般的吃了一个。 得到苏晚晚的允许后,又从筐中拿了一个揣在怀里,准备下午饿的时候垫肚子。 梁侍郎:“......” 这还能不吃吗? 他犹疑的拿起一个饼子,随后对众人发话,“既然是王爷的好意,那下官们便收下了。” 看着在场的官吏人手一个馕饼,苏晚晚满意的点点头后转身出去了,留下一众懵逼的官吏。 他们没眼花吧? “方才,那位,是不是笑了?” “我看见了他嘴角勾起来了。” “奇也!怪也!” “一定是我眼花看错了!” 虽然弧度很小,但还是被众人捕捉到了。 到了晚上,户部的官吏们还没从冷面王爷竟然给他们送吃的、以及冷面王爷笑了的余震中缓过来,又有王府的侍卫搬了几个箩筐过来。 这次不仅有饼,还有菜汤! 拿人手短吃人嘴软的户部官吏们,办事效率直线上升,在子时之前成功的将谢渊所需要的东西交到了他的案头。 苏晚晚打了个哈欠,她好困,但是要等着谢渊那边回信了才能睡,毕竟明天还要上朝,她需要知道明天在朝堂上要如何把控百官讨论的局势。 苏晚晚临阵磨枪的将谢渊早上处理好的奏折看了一遍。 在看到一本下发淮南的升迁折子时,她愣了愣,这里面提到了竹家大舅舅。 竹家虽然是杏林世家,但是自从外祖父举家迁到淮南老家后,便没要求几个儿子以及后面的孙辈走行医这条路,反而都弃医从文了,她敢说几位舅舅的医术甚至都不如她的几位表哥表姐的强。 或许外祖父退出太医院另有隐情。 苏晚晚定了定神,又重新将目光落在折子上,咧嘴笑了。 “擢,竹行文为工部权侍郎,从四品......” 嘿,巧了不是。 她大舅摇身一变,成了她便宜爹的上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