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章律令的初步落实，风风火火进行了大半个月，大半个月里，绛染一步都没走出自己的院子。 胡三八几人虽然耿直，执行能力却很强，常年混迹江湖的他们手段也足够老辣。 反观两位行政官，许隆昌，戴于余两人，因为出身的缘故，行政过程里更容易受到各方牵制。 不过，那都不重要，虽然过程磕磕绊绊，好在算是落实下去了，即便有瑕疵问题也不大。 在云州，绛染不止安排了这两个明子，暗地里还有寒门子组成的监察使偷偷盯着。 总之各方牵制吧。 呆在云州的第二十天，九章律令大致落实完毕，隐龙卫开始有序撤出云州，分散两队去了就近的两州。 大丫瞪着圆溜溜的大眼睛瞧着已然大不同的云州，与她来时所见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她的望气之法所见，原本的云州被大片灰色的死寂气息覆盖，其中混杂了各种色彩的杂乱气息，独独缺少一个世界该有的生机和希望。 那是一种生机勃勃，在天阙，这样的生机勃勃的气息并不少见。 这样的生机气息越多，大致意味着这片天地以后的未来发展方向越好。 这个地狱，这样的情景，在几万年前那人还在时也曾出现过，却是伴随着那人陨落天外，一切都是戛然而止… 然后，在数万年的堕落里，这片世界又逐渐沉沦，又变回曾经那个没有希望的世界，一步一步走向消亡。 大丫回过头，仔细盯着绛染打量了。 发现，他身上的气息有如初见一般，没有任何应有的气息外泄。 这也是她用望气之法一直没办法找到他的原因。 即便是传说中的先天无漏之体，先天具有藏风纳气的特殊体质也不可能做到气息丝毫不外泄。 只有那人的道心足够强大，境界足够高深，才有可能做到一丝气息都不泄露。 即便是她，也只有在绛染为数不多的几次打出真火的时候，才能感应到他的气息存在。 大丫的眼神颤了颤，这人该不会是那人的转世身吧，难道时隔数万载，他已经走出了永恒寂灭，重新爬回了这个世界？ … 九章律令缓慢推行下去…… 云州可以说是动用手段最强硬的一处，后续偶尔有几家想和他掰掰手腕的，绛染也不介意出手。 越到后来，九章律令推行的越发顺利，因为各州世家发现，只要按照规矩来，就能够安然无恙的度过这场波澜。 能做什么，不能做什么，该做多少，做到什么份上，该拿多少… 按部就班就是了… 所有世家势力在这时候恍惚明白过来，云州发生那场惊天大战的原因是什么。 黄禾两家，云州的各方势力都太贪了，什么都想要，触及了那位英明神武的二国师的底线，如此，才有了那场灭顶之灾… 像其他几州的世家，只要同意执行九章律令的，都只是受了一点皮外伤，伤不到根本。 就是连捐带赊的吃相有些难看，捐一成赊三成，赊的三成土地往后逐年分期…… 各家明面上只损失那么一成土地，一点都不心疼，就是被那捐赊套路恶心的不行。 一切都在缓慢步入正轨。 又过两月，绛染带着沐曦月和大丫悄然回到了云熵城，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藏在暗中观察了两天，观察整个护国司的运行方式。 钦天司的有条不紊，监察司的焦头烂额，隐龙卫的按部就班。 监察司里，每天都有大量来自火熵国各地暗子和隐龙卫的检举公文直接送到大太监小六子手里。 小六子焦头烂额的来往于皇宫和护国司之间，好处理的小六子直接安排。 不好处理的一部分直接送到姬文安桌案上，姬文安又几次辗转送到躺平的公卿骨手里。 然后确定人选，从监察司里放一个合适的世家子监察使出去… 监察使到地开始收集证据，博弈，上达天听，然后姬文安坐在朝堂上脑袋大成一圈，听着一群两派大臣在那里吵… 然后，合理分赃，又从两家嘴里抠出来一点… 两派世家有争端，护国司藏在背后推动就能得一点利。 往复循环，姬文安感觉脑瓜子嗡嗡的，公卿骨不受其扰，小六子见到绛染的那一瞬间直接泪目。 “别…别看我，继续，六子，干的不错！” “国师！您终于回来了，救命啊，国师！” “不行，你撒手，我也怕这个！” 绛染额头冷汗当场就落下来了，看小六子忙的团团转，原地找不到北，他也怕的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