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李木梓确实很纳闷。 他想不明白，为啥刘老三跟着魏阳来了一番私下密谈之后，为啥会突然变得对魏阳如此的恭敬，这样的态度，看起来根本就不应该是一位业界老前辈对后辈该有的。 哪怕这位后辈再如何如何优秀。 还有，魏阳不是说，他只不过是想替他师爷私下里问刘老三几个问题吗，怎么现在又突然冒出来一些额外的料子来？ 难不成魏阳的祖师爷还有料子存在刘老三这里？ 此时的老李确实被弄糊涂了，他很想问问魏阳究竟是咋回事，只可惜刘老三一直在边上，让他根本就没机会问。 无奈之下，他只能跟着刘老三和魏阳，通过院子侧边的门进入了隔壁的老宅子里。 他算是明白了，魏阳的祖师爷不仅有料子存在刘老三这，连隔壁这栋老宅子都是魏阳祖师爷的，应该是魏阳的祖师爷在去缅甸之前，交给刘老三在打理。 隔壁的老宅子规模一点都不比刘老三自己那套小。 还别说，别看魏阳的祖师爷已消失近三十年了，可这套老宅子在刘老三的照看之下，一点都没有显露出破败的迹象，只是稍稍缺了一些烟火气而已。 这么说来……这套老宅子以后就归魏阳了？ 此时的李木梓还把注意力集中在这套老宅子上，此时的他还浑然不知，接下来才是让他真正大开眼界的时刻。 和刘老三那套那样，这套老宅子也是腾冲老宅子里最常见的那种两近院落，从院墙进了第一进的院子后，刘老三径直把魏阳和老李带进了第二进的主院落，然后停了下来。 “您……前辈的那些珍贵料子，还是保存在这边。” 他先指了指东厢一间大门紧锁的房间，紧接着，他又指了指西厢一排同样上了锁的房子说：“至于那些不是特别珍贵……后来没来得及卖出去的料子，我都全部归拢到了那边，我保证一块都没少。” 这可是把李木梓和魏阳都小小地吓了一跳。 要知道，这可是占地不算小的大宅子，光是两边的厢房，就是上下两层每边每层各三间的那种，现如今，东厢这边一层倒是只有靠近主楼的那一间落了锁，而西厢那边却是一楼的三间都全部上了锁。 这是啥概念？ 对比一下就清楚了。 在刘老三那边，也是用东西厢房的一楼来囤料子，大料子囤在西厢，中小料子囤在东厢，最为珍贵的中小料子用一排排带锁的厚铁皮柜来存放，价格一般的中小料子则用铁架子一层层码放…… 而刘老三那边的存料价值八九十个亿。 那这边呢？ 老李跟魏阳忍不住同时犯起嘀咕来。 老李就惨了。 在房门没被打开之前根本就不可能有答案。 魏阳这边倒好，毕竟老爷子暂时还附在他身上，于是他毫不客气地问了起来：“嗨，老头，你到底还存了多少料子在这里啊？” “你说呢？” 老爷子先得意地反问了一句，接着才说道：“在我去缅甸之前的那两三年，我几乎把腾冲、瑞丽、盈江三地的好料子都淘了个遍，但凡有点价值也有性价比的有不少都落入了我手中。 “到了缅甸之后，我就更是没啥顾忌了，一有时间就游走在各大矿区各大市场，见好料子就收，收一批就运回来，处理完就交给刘老三卖出去，然后再去缅甸买买买。 “那几年下来，从我手里过的好料子不下两百吨，就算卖掉了大部分，剩个十几二十吨应该还是有的吧。 “要不然凭刘老三那三脚猫的本事，他哪有资格成为腾冲翡翠界的扛把子？” 魏阳一下又呆滞了。 啥？ 过你手的好料子不下两百吨？ 这是啥概念？ 他大致对比了一下。 别看他既打包收了维恩仓库的存料，又接手了许老板多年来卖剩的料子，后来又把维恩成品事业部的手镯料给拿下来，再加上公盘拍的，光是成本就花了十几近二十亿，可实际上加起来还不到十吨。 而论真正价值的话，应该过百亿了。 可老爷子现在却说，过他手的好料子不下两百吨，光是剩下的估计也有个十几二十吨，这怎么了得？ “天哪，那你当年岂不是很早就发大财了？” 他忍不住惊问道。 老爷子却回道：“没你想象的那么夸张，在那个年代，只有色料值钱，纯粹的种水料，还有老油青、蓝水料、墨翠之类的都不值钱，也很难卖掉，剩下的除了那些我实在不舍得卖的，就是这些卖不掉的。” 魏阳一时又无语了。 不过想想也是。 在上世纪八九十年代，翡翠的主要买家是经济发达的港台翡翠商，大陆的翡翠商界则是到了九十年代后才逐渐发展起来。 因此，在那个年代，翡翠的价值是由港台来决定的。 也正如老爷子所说，在那个年代，港台的客户喜欢的是色料，并且以绿色为主，紫色为辅，好的红黄翡也稍稍值点钱，至于纯粹的种水料，以及当时被划归油青的蓝水料、墨翠之类的，港台客户根本就不喜欢，所以卖不上价钱。 而纯种水料的被认可，要等到进入新世纪，随着大陆经济腾飞，国内市场真正兴起之后。 至于包含天空蓝、湖水绿、冰晴、老蓝水在内的蓝水料类别翡翠，则要等到马老先生的《形象翡翠学》问世之后，差不多2010年后才会被广泛认可，并且因此大幅升值。 墨翠就更加有意思了。 在2000年之前，墨翠是被当成不值钱的公斤料的，品质差点的，直接被缅甸矿主用来砌墙或铺马路之类的，直到2002年，随着一件精致的墨翠首饰在香港拍出高价，才逐渐被大家认可，价格也很快涨了起来。 然后到了2010年之后，随着互联网的真正普及，墨翠又被人狠炒了一波，价格比2003年左右涨了十倍还不止，至于相比上世纪九十年代，价格起码有上百倍的差距。 这也就意味着，老爷子口中那些不值钱，连报都懒得报的东西，十有八九是那时候根本就卖不出去的天空蓝、湖水绿、冰晴、老蓝水、墨翠等特色料。 而这些特色料到现如今很多都已经被炒成了天价。 天哪，这便宜岂不是占大了？ 魏阳瞬间就呆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