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接把曹勇的珠宝协会副会长一职给撸了? 这样会不会太狠了一点? 用得着这么急吗? 等魏阳报案,司法部门那边坐实了曹勇的罪证之后再撸不行吗? 对于刘主任的这一安排,何利平一时之间有些难以理解。 说起来,这两种处理方式还真是有很大的区别。 由他这边出面,先去查实曹勇的不当行为,然后责令珠宝协会撤曹勇的职,属于国家行政机关的行政处分,而魏阳报警,走的则是正规的司法途径。 司法途径,讲究的是证据确凿,稍有疑问或争议,都将导致罪名不成立。 而行政处分是没这么严格的,只需被处分目标涉嫌违法违纪或有不当行为,会造成严重的社会影响,就可以先停处分目标的职。 这也就意味着,曹勇的珠宝协会副会长一职基本上是撸定了,而且还用不了几天。 这么做,确实有点狠。 毕竟曹勇担任这一职务已经好几年了,跟珠宝特色小镇这边上上下下的关系都很熟。 可既然刘主任都已经发话了,他能不执行吗? 肯定不行。 于是,在第二天一早,他就亲自带人到了珠宝协会,来核实曹勇违法违纪违规的相关证据。 所谓的证据,当然是指本次公盘的投标记录。 曹勇有没有故意派人盯梢魏阳,并抢了魏阳想投的料子,通过查看投标底单,基本上就能一目了然。 只不过当老李安排人把封存的投标底单给呈上来之后,何利平却傻眼了。 怎么会这样? 他发现,将魏阳的投标底单跟曹勇的投标底单一对比,跟他昨晚从魏阳那里所了解的还是稍有区别,区别就在于,封存的这些投标底单里,属于魏阳的那一部分,绝大部分似乎都少了一个零。 “这是咋回事?” 疑惑之下,他直接问起了老李。 老李却忍不住偷偷乐了乐。 何利平的这一反应,当然是在他的意料之中,作为昨晚的在场者,他当然清楚,魏阳昨晚之所以没把这事交代清楚,是因为昨晚在场的人有点多,怕这事传到曹勇耳中去。 而现在,属于珠宝特色小镇管委会的正式调查,就没担心泄密的必要了,于是他很直接地回道:“哦,是这样的,因为魏阳早就发现了有人跟踪他,所以他故意把投标单给暴露了出去,在实际投标时又偷偷改了。” 何利平又懵了。 啥? 标单是故意泄露出去的? 在投标时又偷偷改了价格?通通都少投了一个零? 为什么要这么做? 一时间,他有点反应不过来,想不清楚其中的逻辑。 但很快,他便意识到了问题所在,于是有些难以置信地问道:“你的意思是说……被曹勇抢去的这些料子,其实并不是魏总真正想投的?他真正想投的也就到手的那两块?” “应该是吧。” 老李又微笑着肯定了他的猜测。 一时间,何利平又相当无语了,并且又忍不住暗暗同情起了曹勇来。 为啥? 当然是因为他已经彻底想明白了其中的逻辑。 既然被曹勇抢去的那七块料子,根本就不是魏阳真正想要的,那曹勇花了两个多亿将近三个亿的高价抢到手,能有好果子吃吗? 既然是魏阳挖的坑,那曹勇岂不是得亏死? 这岂不是意味着,曹勇这次的行为,不仅没在经济上占到任何便宜不说,还得把自己给搭进去? 这魏阳玩得真够狠啊! 细想之下,连何利平都有了一丝毛骨悚然的感觉,他也忍不住又好奇地问道:“这么说来……曹勇抢去的这些料子,有可能会亏?” “有可能吧,我听说他昨天已经切了几块,最贵的那块已经垮了,据说是亏大了,别的暂时还不知道。” 老李又笑着回道。 此时的他,语气中难免有了些许的幸灾乐祸。 这很正常,毕竟他跟曹勇之间的不和,何利平等人都一清二楚,既然如此,那他这边还有啥装好人的必要? 何利平却是忍不住一声叹息。 事到如今,从行政处罚的角度来说,曹勇的不当行为算是坐实了,身为珠宝协会的副会长,却不择手段去抢其他同行的料子,这样的行为就算在司法上未必能坐实违法的罪名,可是从行政的角度来说,已属于严重的不当。 这种不当,仅凭这些投标底单,基本上就能坐实了。 因此,从行政处分的角度来说,已无需再做进一步的调查,甚至于说,都没有约见曹勇的必要了。 为啥? 当然是因为,免曹勇的职,从私人关系的角度来说,属于不近人情的行政行为,在这种情况下,当着曹勇的面来宣布这一决定,会让他跟曹勇双方都尴尬。 既然尴尬,那还有啥约见的必要? 等处分通知下达了,曹勇觉得不服,自己走正规流程申诉就好了! 这就是体制内的无情。 当你在位时,谁都可以跟你有来有往,一团和气,可一旦你失势,人人都会觉得你晦气,恨不得避而远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