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济点点头,没有多问,“那咱们回家再说吧。” 何肆却是说道:“我有点担心螺钿坊胭脂巷的叔婶一家。” 本来只担心何肆身体的何花闻言抬头,眼里的担忧更浓了。 齐济撇撇嘴,“那你还不如担心一下你师伯呢。” 何肆讪笑,“也担心的,但是对项叔的实力放心,主要是看舅舅你也不着急啊。” 齐济摇了摇头,看向戴平,说道:“老戴,辛苦你再走一趟胭脂巷,把小花娘家人请去甘露坊,客气些,但是不用说太多,人家要是不愿意,也不强求。” 何肆想了想,说道:“要不我也去吧。” 齐济却忽然问道:“小四,如果有人以你这未来泰山泰水的性命相要挟,你会乖乖就范吗?” 何肆看不见,却是转头看了眼何花。 齐济也是转头,露出一个和煦的笑容,何花却是面无表情,不知心情是否如同面色。 何肆并不犹豫,没有顾及何花在场,干脆利落摇头,斩钉截铁说道:“不会的。” 若是他说“会”,那真是寒了一众驰援长辈的心了。 齐济闻言,咧嘴一笑,说道:“那就好,如此说来,老戴去请,他们愿来是最好,不来也不见得是坏事。” 他远的倒是怕这外甥过分在意呢,只要何肆不在意,李哞和马念真两口子还真是可有可无的存在,他们的儿子李舒阳找了个四品女子宗师当师傅,自然会护其周全,大不了搬去尊胜楼中住去呗。 他可是听老戴说了,昨天小四遇险,公孙玉龙人到而已,却是见死不救。 论迹不论心的画,姑且算是她有心了,那他也讲道理,以心换心,谁不会啊? 也就是心里感念一下,实际也没办法做那桃来李答之事。 齐济说道:“咱回家吧。” 何肆点点头,假宝丹已经缠上他的手臂了,从始至终,何花没有说话。 李铁牛吃完就走,只是顺路一程,在月葵坊和众人分道扬镳。 一行人很快来到甘露坊,人屠曾经的僦居,穿过蛮子门,里头就是一间三进的小四合院。 墩叙巷何家小屋中的一切,已经悉数被搬至此间,也请人耐心打扫过了。 庭院幽深,由正房、东西厢房、倒座房、耳房、后罩房合围起来,带一处不大的庭院。 何三水夫妇住正房,何肆与杨宝丹住西耳房,何花、何叶东耳房,西厢房住刘传玉,东厢房住齐济、项真。 倒座房在第一进,划去一个蛮子门的占地,还有五间空房,一般住男仆、门房还有管家,其余被当作接待室使用,现在都空着,去了胭脂巷的戴平就被齐济大手一挥,安排此处住下了。 曾经的人屠徐连海,也就只住在地位最低的倒座房一间。 第三进的后罩房相对倒座房多了一间,六间房,也都空着,以后可以住丫鬟、女眷。 家具全部购置妥当,窗明几净,没有一丝常年空置的腐朽味,难怪花了许久时间,戴平有心了。 众人在东厢会客厅相聚,何肆才说明了在城隍庙中的来龙去脉。 三言两语,云淡风轻,一个至死都不知姓名的谪仙人,稀烂货色,被何肆与父亲何三水联手,斩杀。 何三水闻言有些赧颜,何肆却是觉得自己没说假话。 要不是他忌惮父亲身上的刀意,自己也不会这么轻易将其逼至殿门,无巧不成书的,外头项真一枪助力,直接前后夹攻,击碎了他的金身。 何肆说得云淡风轻,自然不是为了吹嘘,只是为了振奋一下家中有些沉闷低落的心情而已。 谪仙人而已,也不是什么不可对抗的存在。 这位仙人倒真是急人所急,来得像场及时雨,死得也是毫不拖泥带水。 虽然何肆知道,这很可能只是一道神念,和当初的寄托在见天剑上的王翡类似,但他不会说出来。 就算是真杀了谪仙,人家也不过是大梦方醒而已。 刘传玉直接表明来意,说自己打算暂住何家,现在应该说是暂住这四合院了,替何肆看护着家人,也是看着齐济。 也直言这是陈含玉的授意,何肆自然感激不尽,却是自动忽略了后面半句。 他对陈含玉的为人大概也有所认知了。 之前何肆一直觉得世上没有刀子嘴,豆腐心的人,刀子嘴就是刀子心,因为言语已经足够锋利了,一棒一条痕,一掴一掌血。 老话说良言一句三冬暖,恶语伤人六月寒,有意出口伤人之人,远比你知道他自己的言语有多犀利,多刺痛。 可后来何肆遇见了屈正、李嗣冲、陈含玉,渐渐倒是不怎么坚定自己的想法了,事无绝对。 陈含玉不算是个真恶人。 众人言谈不过多久,戴平这次折返很快,却只带了一人。 是那陈含玉送给何肆的婢子曲滢。 齐济皱了皱眉,问道:“怎么了老戴,他们真不愿来?” 戴平摇了摇头,说道:“刚巧碰到他们搬家,是公孙玉龙要带他们进尊胜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