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辟终是入手,屈正顿感不对,低头一看? 当即瞠目结舌,好家伙,这才离开自己多久,怎么就只支离破碎成这样了? 屈正又是心疼又是嘴硬道:“你倒真是个贱骨头,我现在好歹是四品守法境界的大宗师,如何配不上你?倒是你跟着那小子月余,连自己的身子都碎完了!他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 大辟争鸣,似是不服,屈正微微错愕,“怎么感觉你有些不一样了?” 他有心试探,随手一甩,大辟也是有心自证,便是蝉鬼嘶鸣,振聋发聩。 屈正愣在当场,不可置信道,“你真的是我的大庇吗?” 现在的大庇,只是看起来残破些,真实状况几乎是不输那龙雀大环的神兵利器了。 感受到屈正如此作想吗,大辟当即震颤不已,表示抗议,怎么一个个全都拿它和龙雀大环相提并论? 为什么要比较?比较来比较去,高下输赢先不说,从相较之时起,持刀之人便打心里觉得它该输一筹。 屈正握住刀柄,可不会像何肆哄小媳妇一样的安抚它,一个刀客若是连刀都握不住,岂非贻笑大方? 朱全生见状,也是微微侧目,不吝称赞道:“好刀!果真是宝刀配英雄,这一下当真是‘蝉翼为重,千钧为轻。黄钟毁弃,瓦釜雷鸣。’确有名剑名士‘大凡物不得其平则鸣’的风流,在那后生小子手中,倒是明珠蒙尘了,发挥不出你手中这般气象。” 屈正却不领情,微微抬眼看他,“老匹夫,你在狗叫什么?” 虽然朱全生大概是真心实意的恭维,但落在屈正耳中却是变了味,像是讥讽。 几乎可以理解为他在说:“你老婆可真漂亮啊,还是在你身边最相配……嗯……在别人身边叫得不欢。” 朱全生面色微变,实在想不通,如此粗鄙之人,为何能得见四品守法的山巅景象。 须知这世界蛇有蛇路,鼠有鼠道,登堂入室者大多志同道合。文人轻贱武人粗鄙,多半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不然写这么多神仙风流的锦绣文章妙语佳句做什么? 什么朝游北越暮苍梧;什么仙人抚我顶,结发受长生;什么飞腾逾景云,高风吹我躯。 四品守法境界,就是肉体凡胎眼中当之无愧的仙人气象了,那个狂然文人谁敢说自己半点不心驰神往的? 而起武人真到了四品守法境界,皆是已登道岸之人,本身就没有一个鲁钝的,这般精诚所至,便是转而学文也是有神助,而且能入四品,定然读过不少武道不传的元经秘旨,肚中若是没有一些墨水,只怕是如看无字天书。 当然,眼前这个粗鄙刀客除外…… 屈正又是低头,喃喃自语:“原来你叫大辟啊……你怎么不早说?” 朱全生冷声道:“看样子宝刀在手你又多了几分狂傲的底气。” 屈正抬起头来,一脸阴沉,轻声道:“我现在心情不太好,想砍人……” 二人方才所受伤势,早在闲谈候刀其间痊愈了七八分,若非彼此提防,不想示敌以弱,屈正的气机都该蕴养回来了。 屈正缓缓挥刀,气机灌注,游走在刀身鳞次的碎痕之上,锋芒吐露,略显断续,就像蝉鬼振翅。 屈正轻声道:“眼前之人,你向他出刀过吗?仗着那个不成器的小子?不妨看看现在在我手里你是何等的威风。” 大辟当即安静,不是因为要扫平那被朱全生单手拿捏的不忿,而是为了替何肆报仇,讨回公道。 日头之下,蒸干水汽,已经施展过两次的天狼涉水再现。 朱全生虽然惊叹这一招的虽然精奥,但是已经见识过两次,钩玄提要、钩深极奥是大言不惭,但总归不如初见时惊艳。 不难看出这一招极为依靠水行,自己又是勘破他的刀法路数,就连一招鲜吃遍天的优势都荡然无存了。 可谓是天时地利人和都不占据,面对自己这耻与他为伍的四品守法大宗师,一而再再而三的施展这一招,已经不是托大可以形容的了,简直飞蛾扑火,自取灭亡。 (啊啊啊啊啊!三千雷动!三千雷动!三千雷动!三千雷动!自娱自乐一下,别理我……) 倏然间一头天狼虚影出现在朱全生面前,无声无息,毫无征兆。 只觉凉飚夺炎热,森然气象扑面,叫他一人脱离了炎季,仿佛置身深秋,玄英时节,秋气肃杀,天狼星主杀伐。 这一刻居然是叫朱水生一叶障目。似乎看到了煌煌天狼星,芒角射参昴。独步天东南,烨煜竟昏晓。 朱全生来不及抬手,就被扑倒出去。 一退再退,气机一泻千里,周身鎏金之下依旧朱紫之气被尖牙利爪撕裂,沿路泼洒金漆。 屈正收刀而立,胸膛微微起伏,并未痛打落水狗,“傻逼!看不出你屈正爷爷之前一直在示敌以弱吗?” 这话说着违心,但是朱全生却是已经飞出百丈开外了,看不到他眼里的惊喜与得意。 之前两招天狼涉水已是屈正的全力以赴的气象了,只是境界和实力这东西啊,说来就来,不讲道理,属实是妙手偶得。 屈正心头郁火消散大半,如今人屠一脉这三式,连屠蛟党和天狼涉水的真意他都施展过了,自信不逊色同一境界的老头子,甚至因缘际会,连屠蛟党应该都比老爷子还要厉害些了。毕竟老头子没斩到的龙,自己是真斩到了,死没死暂且不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