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幽都,尊胜楼。 张开带着李嗣冲一路直行,去到师雁芙的宅院。 院中依旧氤氲着药香。 张开敲响大门。 孙素灵开的门。 一个小脑袋探了出来。 “是你这个登徒子?” 张开上前一步,笑道:“灵儿姑娘……” “砰”的一声,门给摔上了。 险些砸平行走张开的鼻子。 李嗣冲摊摊手:“你这妮子气性真大,还记仇呢?” “丫头,我有事要找师姑娘,你把门开开。” 无人答应。 李嗣冲摇摇头,微微屈膝,半蹲下身子,提气轻身,倏地一下跃起,从门户上越过。 就要稳当落入院中。 说时迟那时快,一滴水珠袭来。 直射李嗣冲左眼眼瞳。 李嗣冲在中空无所依凭,直接抬手,五品武夫已有伏矢之能。 三指捏散水珠,却被其中附带的气机震得手腕发麻,李嗣冲踉跄落地,倒也不算狼狈。 心惊一滴水珠也能弹指杀人的李嗣冲脸上依旧漫不经心,笑道:“师姑娘,你这是要杀人啊?” 师雁芙摇摇头:“李先生,你太无礼了,不请自来,翻墙而入,还奢望主家行待客之道?” “我也是登门拜访,可是灵儿姑娘不让我进啊,只能出此下策了。” “哼,登徒子,不让你进又如何。”孙素灵怒道。 李嗣冲微微一笑,问道:“脸皮洗干净了?” 孙素灵大惊失色。 师雁芙也是微微蹙眉,问道:“李先生,不知所来何事?” 李嗣冲摇摇头:“也没什么,我就是来告诉师姑娘一件事情,之前何肆那小子揭榜的任务,我不会再安排人了。” 师雁芙抬头,用那对没有任何色彩的眸子看着李嗣冲。 李嗣冲与其双眼对视,感到眼瞳微微刺痛,他眨了眨眼,笑道:“也是上头的意思,请见谅。” 师雁芙一脸平静,点了点头:“好,那我通知悬榜处,把他名字划去,再招一人便是。” 李嗣匆忙道:“别啊,悬榜是那小子自己接的,我又不能代表他,只要他没去悬榜处交回揭榜,师姑娘您也不能坏了规矩吧,无非就是让他自食其力而已。” 师雁芙摇摇头:“他的实力不太够,去了也是送命。” 李嗣冲笑笑,不以为意道:“那是他时运不济了。” 孙素灵瞪着眼睛:“你这人真是奇怪,之前又要帮他揭榜,现在又是宁可看着他死。” 李嗣冲摇摇头:“灵儿姑娘,有一句话叫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那小子又不是一直停滞不前,兴许下次见面,他已经可以正大光明胜过你了呢?” 孙素灵翻了个白眼,对此嗤之以鼻。 师雁芙沉吟片刻,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孙素灵问道:“话说完了?” “说完了。” “那还不走。”师雁芙还没说话,孙素灵直接逐客。 李嗣冲却是直接盘腿而坐:“别急啊,上次连一杯茶都没喝到,这次总该请我喝一杯再走了吧。” 师雁芙颔首:“我这里虽然简陋,但一杯茶水还是有的,李先生请坐便是。” …… 城西,光恒坊旁,没有悬匾的姜家大院中。 何肆虽然是第二次步入这里,却依旧是被眼前鳞罗张布的房子给震撼的目眩神迷。 胭脂巷居仁小院不过二层二进,放在这姜家大院中就好比九牛一毛上的毛尖尖。 如心轻车熟路,带领两人步入前堂。 几日不见,姜玉禄还是一身绿衣,不过他的眼罩换成了深棕色麂子皮的。 何肆心想,小阁老这是没换衣服还是换洗得勤又轮到了这一身? 他不知小阁老洗澡不沐水,姜家大院中有一座酒池肉林,每次洗完之后,全靠女奴伺候,以口舌替他清洁,以蜀锦擦拭。 小阁老的一身衣服也从不过夜,换下就弃。 他不在内城居住,而是在城外赁屋,无非是不想被父亲管束,以满足自己的穷奢极欲、骄侈暴佚。 小阁老在京畿西北边缘还有圈有半县之地,每年入冬之时便牵黄擒苍,呼朋唤友,搬去那边住上一整个玄英时节,有好事者号称是:“垄种千口羊,泉连百壶酒。朝朝围山猎,夜夜迎新妇。” “小四,来了啊。”这次姜玉禄的称呼从老弟变成了小四,态度也更加亲昵了些。 “见过姜少。”何肆见礼。 “听说你去毗云寺参禅悟佛去了,这一趟是重返人间,感觉如何啊?” 何肆实话实说道:“不如山上安适。” “哈哈,那是你没体会过这人世间的种种欢愉。” “坐啊,都坐。” 焦晰儿也不下首而坐,直接在姜玉禄左手边的圈椅坐下,娇小的身子往椅子里一缩,两条纤细的大腿盘在椅面上,一双小脚抖动着,穿着绣花笏头履,很是小巧精美。 何肆依旧是在姜玉禄左下第一个位子入座。 如心站着伺候。 姜玉禄说道:“小四啊,我就直说了,我这拉纤的活做得不好,我妹子不甚满意,以后我就不掺和你们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