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落下,偌大的房间就瞬间陷入安静了下来,不论哪一个党派的议员都用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站在中间的林尚舟,社民党的议员很快就从惊讶中恢复了过来,他们中的多数知道有这么个事,就算不知道的他们的身份也让他们不会因此太过震惊。 而那些中间派与右翼就不一样了,他们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刚刚宰相说了什么?他们在心中回想着刚刚林尚舟的话。 “提议在德国建立统一的全国性工会与制定相配套的《工会法》?” 在德国建立合法的工会? 右翼是绝不会同意让社民党政府建立一个工会,他们建立工会那必然是宣传左翼思想,这对右翼是非常不利的,即使要建立工会,那也要在右翼的主持下建立。 而右翼也知道,宰相是不会同意他们这么做,那么右翼党派的目标就十分清晰了——坚定不移的反对宰相的这个提议,必要时可采取特殊手段。 施莱歇尔的脸早已阴沉下来,他跟其他右翼议员一样,怀疑过自己的是不是听错了,可他也知道,这是迟早会发生的事情。 而他现在要做的事情就是对此提出反对意见,他也丝毫不担心林尚舟的提议会通过,他们最多也只能让到五分之二的议员对此投赞同票,剩下五分之三他们是拿不到的。 现在会议室里安静的可怕,诡异的气氛在议员之间弥漫,似乎林尚舟不再说些什么,那谁也不愿意主动提起这件让人觉得可怕的事情。 面对一言不发的议员们,林尚舟的表情越发的严肃,而他的心随着寂静时间的推移变得越发失落,在真正面对失败的时候,他才发现自己并不是能以平和的心情接受失败。 亚历珊德琳担忧的看着林尚舟的背影,她真切的感受到了会议室内的压抑氛围,这一次她也不想再遵守过去林尚舟给她的不要轻易展现自己态度的建议,然而在林尚舟说出他的提议的时候,塞西莉亚就用一只手按住了亚历珊德琳的肩膀。 并在亚历珊德琳想要帮忙的时候低声对她说:“姐姐,这是菲里茨必须经历的事情,是他立威的关键,你现在帮他说话只是在帮倒忙。” 因为妹妹的阻拦,亚历珊德琳只能干看着林尚舟一人面对这样的情况,她想帮忙,可她担心自己如果表态会帮倒忙。 塞西莉亚一手按着自己姐姐的肩膀,一边面无表情的注视着林尚舟的背影,她对政治的见解虽然独到,但她知道宰相需要有足够的威信才能够被称之为宰相,过去的阿尔伯特是战争英雄,再往前的独裁鲁登道夫是陆军元帅,更早的俾斯麦就更不用说了,林尚舟这样一个左翼宰相更需要一件事来为自己树立威信或者说是威慑,而今天这件事就是完美的机会。 她想看看林尚舟会如何反驳右翼的反对。 会议室里的氛围与议员们的表现让施莱歇尔感到非常的满意,他在心中嘲笑着林尚舟的不自量力,他向身边的同伴小声讥讽着这位年轻的宰相,相视一笑后他扭头胜券在握的看着林尚舟,眼中满是不屑。 (是时候用言语击溃你了) 施莱歇尔这么想着,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他这一站使他收获了所有人的关注,帝国议会允许议员自由地对任何提案建议发表自己的意见。 右翼期待着施莱歇尔的表演,满怀期待的等着年轻的社民党宰相被他们击溃。 林尚舟看向施莱歇尔所在的位置,心中准备着反驳他的话语。 施莱歇尔隐去眼中的不屑,看向林尚舟朗声道:“宰相先生,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提出这种明显的向工团主义妥协的怯懦提议呢?” 他的话语中有着深深的疑问,不过马上施莱歇尔就话锋一转,语气变得凌厉起来:“我们面对工团主义者什么需要这样的妥协了?” 说完这句话,施莱歇尔环视一圈房间内的议员,这话是他说给全体议员听得,也是说给林尚舟听得。 “我们对待工团主义者需要的是重拳,而不是宰相先生你那怯懦软弱的提议,不过我也明白宰相先生你为什么会这么想,一切都是社民党这所谓的社会民主主义的原因。” “我们谁都知道,德国社民党是同情与接纳工团主义者的大本营。” 施莱歇尔看向社民党议员所在的席位颇有深意的说道,这话也让其他人看向了社民党议员们,而这样的行为在无形之中给林尚舟带来了不小的压力。 “在伟大的威廉皇帝与伟大的俾斯麦宰相没有接纳社会主义者的时候,社会主义者就想着破坏我们的祖国,我本以为1890年以后被威廉皇帝开恩恢复合法地位的德国社民党能够明白威廉皇帝的用心,能够一心为德意志着想…” 说到这里,施莱歇尔痛心疾首的对着林尚舟,对着议员们说:“但是事实证明,你们这些社会主义者同几十年前没有丝毫的改变,你们这群工团主义都不接纳的落水狗从出现伊始就想着投降和妥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