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罄,说说吧。” 寒鸦疲惫地坐在椅子上,双腿搭在一起,显然有些无奈,但这份无奈确实来自于她对座的那位——白罄的身上。 “咳咳……” 白罄首次感觉到怎么解释好像都有点苍白无力,他看了眼身旁的藿藿,小姑娘将脸扭了过去,逃避着他的目光,显然是也没什么更好的办法。 “既然你不想说,那小女子便替你说了吧。” 寒鸦那有气无力的腔调此刻在白罄耳中莫名有些恐怖,她翻出了一份全新的报告,上面记录着白罄在工造司的所作所为: “判官白罄,根除了工造司的建木之灾,击杀了玄鹿、长右等丰饶灵兽若干,保护了工造司至宝造化洪炉,不错,立功。” 她还会玩一招先礼后兵,白罄没有丝毫放松,因为寒鸦总是先说好事,让他为难的地方还在后面呢。 在寒鸦眼中,这师徒俩此刻的神情如出一辙,一个是心虚的,一个是单纯怕的,两个人老老实实地坐在她面前,莫名让寒鸦尘封许久的心境有一丝丝的波动。 为什么有点想笑? 刚刚的怨气顿时烟消云散,翻开报告的下一页,她都要被白罄气笑了。 “同时,摧毁了工造司半数洞天,损坏金人共二十七部、浓云金蟾三百二十只、灯昼龙鱼一百七十二只以及各类无名机巧若干,据评估,建木之灾造成的危害也不外如是。” 正当气氛陷入沉默的时候,藿藿弱弱地举起了手,那翠绿色的眸子一眨一眨的,里面有水灵灵的波光: “那个……是、是不是可以归档为白罄之灾了。” 寒鸦:“……” 白罄:“?” 见到两人同时看了过来,藿藿又默默低下了头: “不、不行吗,因为最近的档案都是我在整理……所、所以……” 寒鸦叹了口气,最终还是将这份轻飘飘的报告放到了一边去,用手推了推: “给罗浮带来了如此之大的损失,十王倒是还没怪罪下来,云骑方面倒是滋生诸多不满……” “谁不满?” 白罄只是好奇问道,没想到一旁的藿藿拉了拉他的衣角: “师……师父,寒鸦大人要是说了,你不会半夜一间房一间房地去找他们……” 白罄:“?” 什么话!说的这是什么话! 他自然不会干出这种事的,只是单纯问一下罢了! “谁不满,自然是不会告诉你,不过将军提名要人,需要你和他一同前行,捉拿星核之乱的元凶。” 寒鸦叹了口气: “你上辈子莫不是救了景元将军的命?” 只要白罄一出事,景元那边反倒是最先得到消息的那一刻,丝毫不给十王治罪的机会,马上就给出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把白罄捞出来。 这让寒鸦不得不多想。 不过,就白罄这几十年的功绩来看,十王大概也不会罚的很重,一尊令使在宇宙虽然不少,但也不常见,整个仙舟联盟里,有白罄实力的人屈指可数。 难听点说,一个小小的工造司,摧毁了半数洞天,却没有伤及文库和多年留下的手稿,只是需要点时间和巡镝重建而已,对擅长贸易的罗浮来说不算什么。 也不知道白罄这家伙是不是故意的。 寒鸦不由瞥了他一眼,这家伙居然不置可否地耸了耸肩,刚刚心虚的神色荡然无存,显然是知道自己有后台了便开始肆无忌惮了。 “总之,先上去吧,幽囚狱最近太平的很,光靠小女子一个人也忙得过来。” 寒鸦叹了口气,招招手,就将白罄和藿藿打发走了。 在回去的路上,白罄还有些懵逼,而藿藿则是因为这些天和白罄的关系略有回暖,也不刻意躲着白罄的手了,两个人的手有意无意地牵在了一起,让不少关注白罄的冥差一阵哀嚎。 怎么又好上了? “我、我也要陪着吗?” 藿藿虽然很想跟着白罄,但想到景元将军毕竟没有叫上自己,便站在幽囚狱的大门口,犹豫道。 “为何不一起?” 白罄倒是觉得无所谓,毕竟寒鸦都已经默认让藿藿跟着自己了。 就连景元,也没说不让他带别人啊。 “可是……” 她回头看了看幽囚狱,可很快她就感觉自己的双脚悬空,等反应过来的时候才发觉自己已经被白罄抱了起来: “师父!” 她脸色一红,惊叫道,而白罄则是早已扛着藿藿就走出了幽囚狱外: “让你跟着,你跟着就是了。” 在一众冥差羡慕的目光中,藿藿就这样被白罄光明正大地“拐”走了。 “喂,小怂包,装什么呢。” 尾巴大爷不屑地在藿藿心中道: “还捂着脸,其实心里很高兴吧!” “才、才没有!” 小狐狸的脸皮本来就薄,被尾巴大爷这么直白的点出,她感觉浑身就像是火烧一样,上个月喝醉酒的经历又再一次浮现,藿藿差点昏了过去。 要是能轻而易举把这件事忘掉就好了! 但仔细想想,她又觉得把这事忘掉就更像是吃干抹净穿上裤子跑路的渣女了。 如果能大大方方地表达自己的想法就好了。 看着小舟旁坐着的白罄,青年的侧脸在阳光下被镀上一层金色的轮廓,藿藿就这样呆呆地看着,心想。 “怎么了?” 白罄察觉到藿藿的视线,随口问了一句,然后像是想起了什么,便解除了平时伪装的形态,那条龙尾巴将藿藿卷起,往自己身边一拉: “别坐在边缘,小心掉下去。” “哦……” 藿藿的耳朵都竖了起来,分明很开心,但脸上又没有多少笑意,有的只是一抹和寻常相差无几的忧色。 她还是太自卑了,纵使这些年有所好转,但一旦涉及到白罄,她仿佛就能被打回原形一般。 “你喜欢吗?” 白罄晃了晃自己的龙尾巴,像是没想到这句话的另一层意思一般,问道。 “喜、喜……” 藿藿说话间,咬到了自己的舌头,顿时疼得眼泪都出来了,想要说出口的话也卡在了喉咙之中,青年紫金色的眸子中略过一抹笑意: “嗯,喜欢就好。” “我……我没有说……嘶好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