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槎海中枢的黄钟共鸣系统每天二十四小时不断地播放着前线景元大捷的消息,白罄也算是日日夜夜都能看见景元了。 这些步离人看上去身形并没有白罄在监狱里见到的那位来的可怖,但即便如此也要两名普通云骑围杀才能稳定战胜,景元站在军阵的远处,运筹帷幄,脸上始终挂着淡淡的微笑。 “将军还挺帅。” 藿藿手里还拿着一袋子茶叶,小声说道,这都是从不夜侯进的茶,白罄喜欢喝,她便多拿了一些。 景元送的茶白罄早就喝完了,眼下时间一天一天地过去,细数下来零零散散居然也有快半年多了。 小狐狸的灵火尾巴在身后晃着,双手拎着袋子,迈着小碎步跟在青年身后,白罄背着双手,悠哉悠哉地走着,若不出示幽府通令,还真没人能看得出来这俩是十王司的人。 “摆拍,都是摆拍,他什么德行你不清楚吗?” 白罄反问了一句,藿藿只是悄悄笑了笑,没有反驳,她很少和白罄唱反调,大多都是白罄想干什么,她就跟在他身后帮忙。 “那将军什么时候回来,师父?” “不知道,可能七八年吧,对仙舟人来说这样的时间不算长。” 藿藿一愣,算了算时间,七八年过去她都三十岁了。 “这十几年我好像也没教过你什么东西。” 白罄却突然开始纠结“师父”这个称呼起来,他的思维有些跳脱,这一点藿藿还是知道的,少女盯着青年的侧脸,企图从他脸上发现除了“平静”以外其他表情的蛛丝马迹。 只可惜白罄的神色依旧与平常无二,只是眼中多了几分疑惑,细长的睫毛微微颤动着: “如果不是你聪明,可能现在还窝在家里。” “师父教我的已经够多了,师父为我请来了刃师叔……嗯,还有景元将军,还带着我和寒鸦大人雪衣大人处好关系……” 藿藿想掰着手指算一算,但想起来双手拎着沉甸甸的茶饼,只能作罢,可白罄却将一只手从身后抽出,朝着藿藿勾了勾。 “嗯?” 少女歪了歪脑袋——或许犬亚种都这样,在听到没听懂的话或者认真倾听的时候都会下意识地歪头,藿藿似乎没意识到自己有多可爱,头上的呆毛晃了晃,而两侧的耳朵虽然总是低垂着,但此刻也竖起来了一些。 思索片刻,她一只手颤抖着放开了茶饼的袋子,另一只手努力地抓住了白罄的手指,青年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甩开了她的小手,微微弯腰夺过她的袋子: “不要逞强。” 似乎是表示安慰,他在狐人的脑袋上揉了一把,接着又捏捏她的脸,顿时感觉浑身舒畅了。 “师父……街、街上还有这么多人……” 她脸红红地低下脑袋,大街上人来人往,谁都要盯着藿藿的灵火尾巴看上一眼,虽然她早就习惯了这样的视线,可白罄刚刚的举动也让不少人看向了这个相貌出众的青年。 这让藿藿心中不由泛起了怯意,有了几分情侣出街的感觉,她伸出两只指头上带着红印子的小手,拍了拍自己的脸颊: “藿藿,不要乱想了,师父可没有这样的想法……” 只是思想若是能这么容易控制住,古往今来的文人墨客又会被埋没多少呢? 这些想法像是在她脑海中扎了根,随着白罄和她之间距离的缩短,种子被名为依赖的甘露浇灌,逐渐生根发芽。 “计划能不能提前一点呢?” 她第一次有了这样大胆的想法,甚至这句话一出来,就连藿藿自己都被吓了一跳。 但仔细想想还是当上判官再表白比较好些,毕竟自己现在就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冥差,而白罄已经是罗浮十王司有名的红人了。 分明只是见习判官,可彪悍的战绩是一件接着一件,包括但不限于砍断半片谈狐林、毁了回星港大门、砸了聚居洞天的连接口、损毁道路致使行人行路困难等等等等…… 好在负责赔偿一直都是十王司干的事情,白罄的俸禄倒是从未少过,尾巴大爷甚至点了点头: “还算十王那群老东西识相,惹了龙疯子,就算你逃到九泉之下恐怕也能给你抓出来。” 藿藿赞同地点头,这都十几年了,师父从来都没认真对待过自己的每一个敌人,大多都是轻描淡写就解决了。 有人在论坛上讨论虚无星神是实力最弱的星神,藿藿总想反驳几句,但最后还是默默删掉了论坛上打好的字。 事实胜于雄辩。 等这些人遇到虚无的行者就老实了。 藿藿这么想着,身边的白罄却打了个哈欠,对藿藿来说很重的袋子被他轻轻松松两指头拎着,另一只手依旧空在半空中。 小狐狸贼兮兮地伸出手,缓缓攀上了青年的大手,又偷偷看了一眼对方的表情,这才如释重负一般安心牵着。 她每次都是这样,白罄虽然早就注意到了,但还是没有选择拆穿。 亏她以为自己隐藏的很好,其实早就被某个判官都看在眼里了。 要是说出来,孩子不得羞死啊? 白罄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没有讲出话,就跟他这过去十几年的神态一模一样。 “是不是要禁火节了?” 藿藿突然想到了什么,街边忙碌的人们手里都拎着机巧雕刻完的琼实鸟蛋,不由让她心中微微一惊,多想了几分。 “嗯,自从你来到我身边,好像很久没过过节了。” 白罄低下头,沉吟道。 “来到师父身边……” 藿藿又开始了关键词检索模式,仿佛一个仿生人一般,白罄则是在思考着禁火节都该干什么。 “小白,每到了这一天,仙舟联盟的家家户户都会准备好很多提前煮制好的琼实鸟蛋,那些蛋壳上都雕刻着复杂华丽的吉祥纹样……不过现在大家都是用雕刻好的成品啦。” 女人的声音在脑海响彻,白罄挠了挠后脑勺,不由牵紧了藿藿的手: “过几天,跟我去祭奠一个人吧。”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