藿藿的记性好的出奇,光是刚刚看了半分钟都不到,她就将上面的路线全部记下来了,她虽然低着头走在前面,但另外三个抬着头的人才是什么都不知道的家伙,光靠着藿藿带路了。 这是导盲狐吗? 白罄莫名想到了这样一个词汇,手却被藿藿抓着——她似乎只要出门就会感到紧张,这种症状被白露称作社恐。 只是这样的毛病在碰到白罄之后仿佛不是问题了一样,只要白罄愿意和她一起,那小家伙的社恐就会好上不少。 至少双手不会尴尬地不知道放在哪里,而是一只手在身侧摆动着,另一只手牵着自家师父。 越过了洞天与洞天之间的连接领域,长乐天热闹的叫卖声、吆喝声和路边茶馆的聊天声不绝于耳,藿藿还在左右看着,一回头发现白罄已经不见了。 “师父?” 她有些发闷,却发觉白罄早已自顾自地钻进了不夜侯的茶馆里,被说书先生硬控了。 “师父,你想听西衍先生说书吗?” 藿藿还是有些受不了周围人那么多的地方,她拉了拉白罄的衣角,小声问道。 “想。” 白罄直白地点点头,因为西衍正在说的是云上五骁的往事。 他的语调慷慨激昂,仿佛中间的历程十分凶险,塔拉萨的步离人舰队被描述为操纵着巨大不明生物的千数舰群将整片天空遮蔽。 白罄倒也乐得听,虽然当时的舰队不过是区区一艘,但将整片天空遮蔽倒是真的。 步离人最擅长奴役生物,是天生的殖民者,若不是仙舟联盟将狐人从步离人的手中救出来,恐怕现在狐人还在帮着步离人打仗呢。 “那踏天的海浪淹没了袭来的舰队……没人知道龙尊的海浪波涛是从何而来的, 那塔拉萨分明是一颗沙漠星球,但在此刻它犹如迎来了属于它的司雨龙王……” 西衍先生说得唾沫横飞,藿藿回过神来,刚要将白罄拉走,可一抬头才发现雪衣寒鸦也凑上来听了,三个人的神情如出一辙——冷淡但却带着莫名的认真,让对这种故事没兴趣的藿藿相当无语。 她还是比较喜欢看一些动脑的悬疑故事,不过这类型的故事白罄又不喜欢看,换句话说就是白大人懒得动脑子,只想看点爽的。 “师父……回来再看吧,西衍先生也不是就说这一场。” 藿藿拉着白罄的衣角好像撒娇,青年一步三回头,就这么被少女拉着走了。 “还是藿藿有办法治他。” 雪衣似乎有些无奈,周围的行人川流不息,二女虽然面容被遮挡,但是玲珑有致的身材还是惹得不少人为之侧目。 公司投资建造的游乐场就在离长乐天不远的洞天里,建造完后就和长乐天洞天接轨了,也被划分到了宣夜大街里,到了门口,藿藿仔细比对了这里和地图上的坐标,回过头看向了白罄: “师父……就、就是这里了。” 白罄望着前方一眼望不到头的队伍,有些为难: “怎么这么多人?” “可能……都是冲着鬼屋来的……因为在网上很火。” 藿藿低下了头,却被青年敲了一下脑瓜: “没有怪你的意思。” 寒鸦:“?” “你什么时候能说出如此高情商的话了……或许我对你还未完全了解,若是有机会的话……待小女子饮下了忘川酒……” 寒鸦又要叨叨个没完,不过虽然表情严肃,但大家都知道她不过是在开玩笑罢了,就连白罄也看出来了。 之前看完白罄的记忆后,连着两天寒鸦都是浑浑噩噩的状态,现在就算是白罄将脑子剖开给寒鸦看她都不想看了。 属实是怕了,这么庞大的信息量,一个不慎甚至能直接让寒鸦吐出来。 “吾乃偃偶之躯,并不会感到疲惫,小妹、藿藿、白罄,你们去其他地方休息便可。” 雪衣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雷厉风行地排起了那么长的一条队伍,光是众人在聊天的时候,她的身后又多出了不少人,鬼屋的受欢迎程度显然令人出乎意料。 “那,姐姐,此地便交给你了。” 寒鸦的声音带着森然,仿佛这片游乐园是她平时办案的场所一样,雪衣轻轻点头: “无妨,吾会一直守在这里。” 她说这话的时候好像带着一股杀气,周围人不由离她远了一些,白罄一看也乐得不用排队,立马捏了捏藿藿的小脸: “冰棍,吃不吃?” 他似乎总是这样,一有闲工夫就想投喂自家小狐狸,藿藿被他捏了小脸,说话也不利索: “我……唔、师父先放开我!” 白罄这才停下了动作,藿藿两只手捧着脸,直接忽略了在排队的雪衣,指了指一旁站着的寒鸦: “给寒鸦大人也买点吧。” “嗯,我还不至于这么没礼貌。” 白罄拉着藿藿就去了卖冰沙的小推车了,寒鸦坐在长椅上,深深地呼出了一口气: “休息是应该的……只是当周围人走了之后,疲惫也是疲惫的。” 白罄和藿藿自己跑了,姐姐还在排队,她好像又成了孤寡老人。 还不如跟着姐姐呢。 只是她刚站起身来,白罄和藿藿又去而复返,藿藿手里捏着两根圆筒冰激凌,走到了寒鸦面前,伸出手递给了她一根: “寒鸦大人,给你。” 寒鸦微微一愣,接过了藿藿手上的冰激凌,盯着上面的尖尖看了许久: “这该如何服用?” 这回轮到藿藿有些疑惑了,她扭过头,歪了歪脑袋: “那个……寒鸦大人之前没有吃过这个吗?” “从未有过,之前还阳的时间极少,姐姐也不吃阳间的食物……便从未买过。” 藿藿不禁都有点同情起寒鸦了,当久了判官的都这样吗? 白发判官学着藿藿的样子,对着冰激凌上的小尖尖,伸出小舌头舔了舔,一股沁人心脾的寒意顿时涌入她的心头。 “走这一遭,倒也不算亏。” 她自言自语道,同时冷淡的俏脸上终于露出了一抹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