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上的两家比完,刚刚下场,她便快步走了上去,只将后面刚往上走的那一组挤到一旁。 袁文缨拿起弓,只抬着下巴朝着正和进忠说话的若罂说道。“不知那位穿紫色衣裙的是盛家哪位姑娘?” 华兰朝几人看了看,便转头将视线落在了若罂身上。 华兰立刻惊讶的转身看向袁文缨,她竟没想到这袁文缨真是个会选人的,选来选去,选了他们盛家最凶的一个。 若罂只瞥了进忠一眼,小声说道,“瞧瞧这烂桃花呀!” 随后笑道。“我是盛家六姑娘。不知袁家姑娘可有事儿?” 袁文缨仰头说道。“站在这儿叫你,自然是要向你挑战,难不成是要闲话?就是不知你敢是不敢。” 身为武将家的女子竟向文臣家的姑娘挑战,这本身也是坏了规矩。 可袁文缨丝毫不觉有什么不对,依旧目光灼灼的盯着若罂,好似她若不答应就是怕了一般。 若罂只笑着往前走了两步,随手将团扇塞给了如兰。 若罂可是做过长公主的,自然气度不凡,她若是做出一副尊贵的模样,在这群世家贵女眼里,便如鹤立鸡群一般。 袁文缨顿时自惭形秽,竟觉得自己有些抬不起头来,可她依旧咬着牙,不甘的瞪着若罂。 若罂慢悠悠走过去,将那弓箭拿了起来,随手拨弄了两下才笑道,“不过想来袁姑娘能开这个口应是不知,不过既然袁姑娘坏了规矩,我倒也不用守着了。 既然是比试,只咱们两个就好,不然你们家只有你和长嫂,我们家却有这么多人,倒显得欺负你,可既然是我们两个比试。自然要些彩头,你觉得如何?” 袁文缨淡淡一笑,只心说自己出身武学世家,从小便练骑射,难不成还比不过一个文弱的文臣女儿? 她便冷笑说道。“自然是没问题,可你若输了,可别哭鼻子,到时我是不认的,这彩头要什么你只说了就是,我绝不更改。” 若罂闻言掩唇轻笑,便抬手一指袁文缨头顶的一只赤金琉璃如意钗说道,“那只彩头就要姑娘头顶这只赤金琉璃如意钗吧。” 袁文缨心中一颤,坏了,她怎么把这事忘了?这只发钗可是二嫂子的陪嫁。 她今天得意忘形了,只觉得想要挑好看的戴,竟没成想把这只戴了出来。 可是她可不相信这盛家六姑娘能认得出来,想来当初二嫂子嫁进她家时,这六姑娘才多大。 因此,她便给自己鼓了鼓勇气,点头说道。“成,就这支钗。那我若赢了,我就要六姑娘身上这身儿衣裳。 想必你们来参加这种聚会,应是带了好多替换的衣裳,我也不嫌你的衣裳脏,你若输了,只给我脱下来。” 一听这话,进忠眸光一凛,瞧着袁文缨眯了眯眼睛。 一股杀气慢慢溢出,叫袁文缨瞬间汗毛竖立。她搓了搓手臂,还不知怎么了,只以为是风冷,依旧倔强的看着若罂。 若罂扑哧一笑。“成啊,那就这么定了。” 袁文缨点了点头。便从旁边拿了箭筒,“行,那我先来。” 十支箭射出去,加在一起倒有半射到了中环,这对女儿家来说已是不易了。 因此袁文缨只觉自己是赢定了,便骄傲的看着若罂说道。“到你了,你可小心着些,我就等你在大庭广众之下脱衣服了。” 若罂却微微一笑,只从旁边箭筒中抽出了一支箭走到线外。 那袁文缨见了便抚掌笑道。“怎么,这是放弃了吗?只拿一支箭,你逗我笑呢?” 若罂只瞥了她一眼便弯弓搭箭。 她根本不像袁家姑娘那般瞄准了许久,只是随意扫了那靶子一眼,便松开了弓弦。 只见那箭矢带着哨声向前扑去。突然之间,轰的一声巨响将在场众人吓了一跳。 无论男女,皆向那靶子看了过去。 这一声,不光是这边的人,便是连远处营帐中的各家大娘子也被吓到了,尤其是吴大娘子,更是站起身朝这边看来。 在场众人均惊讶的看向那靶子,只见那靶子竟被若罂的一只箭矢击成两半了。 两寸来厚的硕大木质靶子,从正中间被劈开,碎裂开来掉在地上。 一旁的小厮过来查看,竟惊声叫道。“箭矢正中靶心,整支穿过去了!” 穿过去了?那箭呢? 大家连忙去找,进忠却一指那靶子正前方的一根一尺来粗的柱子说道。“你们瞧瞧,那箭不就在柱子上吗?已然传过去了。” 众人再抬头去瞧,箭矢竟将整根柱子穿透,就停留在柱子中间露头露尾,箭矢的尾羽如今还在微微颤动。 袁文缨都吓傻了,她看着那支箭目瞪口呆。 若罂却慢慢走向袁文缨,一把将那赤金琉璃如意钗从她头发上拽了下来。 袁文缨惊叫一声,捂住发髻,众人却见那发髻一下子便散落下来。 她披头散发的叫道,“你,你干什么?” 若罂挑眉,“怎么,袁姑娘方才答应的事儿,现在就忘了? 你以为这别人的东西插在你头上,便是你的了?竟忘了前儿你们袁家的那场笑话了? 袁伯爷可是亲口答应要将我大姐姐的嫁妆还回来,怎么,带着我大姐姐的嫁妆钗子招摇过市,还觉得挺漂亮,是吗? 这支发簪是当年我送给华兰姐姐的添妆。为什么如今会插在你头上? 想来那日袁伯爷所说的话是信口雌黄。这嫁妆可是没还呢。 袁姑娘,还请您给袁伯爷带句话。若是他还如此行事,就别怪咱们盛家先礼后兵。” 这“兵”字一落地,若罂的眼神便瞟了那箭矢一眼。 再看向袁文缨时,只见她脸色苍白,汗如雨下,双腿竟微微颤抖着。 她家长房娘子一瞧,立刻走过来将袁文缨扶住,二人惊惧的看向若罂,她们竟没成想,这盛家一个清流文官,家里竟也会教出这样如狼似虎的女儿。 对若罂来说,今日这事儿还没完呢。 她转头看向华兰。“华兰姐姐,这可是当年我送给你的添妆。 可是我最喜欢的发钗,如今既在别人头上戴过,那就不干净了,是万万不能再戴在姐姐头上的。 即使脏了,那就毁了去。我的眼睛里是断断容不得沙子的。” 说完,只见若罂手一用力,那赤金的发钗竟在她手中啪的一声断成两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