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后, 董府, 庭院里,董月卿正一面晒着草药,一面向阎铭讲解药性。 话说这阎铭,也是个早慧的孩子,自从被父亲带在身边后,也学会了用毒。更在父亲与董怀德合作为宗泽治毒疮期间,对医术产生了兴趣。故几乎天天都会来找董月卿,听她讲医理。 董月卿见阎铭懂事又好学,遂也不厌其烦的教他熟悉药性。 就在二人一问一答,乐在其中之际,只见紫苏急匆匆跑来通知董月卿:“小姐小姐,小宗大人让燕夫人送聘礼来了……老爷也点头收下了……” 董月卿闻言一愣后,懊恼的站起身道:“爹收了煊哥哥的聘礼?爹怎么能这样……煊哥哥也是,我不是已经跟他说了嘛……我……” 未等她说完,就见董怀德走进庭院来。 董月卿遂上前询问父亲:“爹为什么要收下煊哥哥的聘礼?您不是一直都是清楚的女儿的想法,也很体谅女儿的吗……” 但听董怀德,既痛心又气恼的道:“为父就是太由着你了,才让你如此任性,弄出替嫁这等不堪的事来……为父后悔,早该在看出宗煊属意于你的时候,就给你定下亲事,也不至于,有如今这样的局面了……” 随即,他未给女儿面子的点明道:“月卿,知女莫若父。为父当然清楚你的想法……可此一时,彼一时……换做以前的你,为父当然是体谅和支持的。但现在的你,将自己好好的名声给折损了,还能像以前那样,隔三差五的就有说媒的上门,任由你挑三拣四吗?现在就算是反过来,让为父找媒人替你说亲让人挑,怕也再没好人家会看上你一眼了吧……” 转而,他开始苦口婆心的劝说起女儿:“月卿啊……难得,过了这么多年,宗煊对你的心意一直未变。可是,一个人再怎么喜欢另一个人,再怎么能等待,总会有失去耐心的时候……到了那个时候,往好处想,你就算点了头,他也娶了你,那也终究是离了心,难免会两看相厌……往坏处想,你点头了,他却不想娶了,又或是他娶时反悔了,那岂不是自取其辱……所以,女儿啊,你就不要再犹豫不决了,不要再坚持了,趁为时未晚,嫁了吧……” 说话间,阎世昭正好来接儿子。 当他走至庭院的门边,听到董怀德的话后,不由心中动念:“铭儿不能就这么跟着我四处漂泊,我得替他谋划一个好的前程……但若想有一个好的前程,那就得找一个靠山……董怀德是神医的高徒,又是太医,铭儿要是能拜他为师,将来多少是能有所成就的……如今,董怀德要将女儿嫁给宗煊,那宗煊在名义上,就是铭儿的姐夫,如此一来,铭儿不就能在行医和仕途都有门路可行了吗……” 再说董月卿,在听罢父亲的话后,羞恼委屈之余,琢磨起了其中一段话:“可一个人再怎么喜欢另一个人,再怎么能等待,总会有失去耐心的时候。到了那个时候,往好处想,你点了头,他也娶了你,那也终究是离了心,难免会两看相厌……若往坏处想,就算你点头了,他却不想娶了,又或是他娶时反悔了,那岂不是自取其辱……” 思及此,她似有所恍然,脑海中随之闪现出替嫁那天,傅天华的暴怒模样。 当时的她,虽然是羞恼委屈且彷徨无措的。但如今,她已经恢复了平静,也在自省之中。 可此时,她又心生疑问:“如爹所说,当一个人喜欢另一个人太久,等得太久,真会失去耐心吗?如果是的话,天华是不是也对蓉公主失去了耐心?可如果是,那他为什么还这么紧张蓉公主?甚至暴怒到全然不顾他人的感受?” 想到这,她眼前忽然闪过傅天华的一个眼神,不由得令她产生了一个念头:“难道,他已经不想娶蓉公主了?之所以如期举行大婚,是为了要羞辱蓉公主?谁知道,新娘变成了自己,才从而迁怒于我,那我岂不是,不仅是替嫁,还当了替罪羊?” 此念一生,她不由暗自苦笑自责:“董月卿啊董月卿,你何止是傻!你根本就是蠢钝如猪!” 董怀德见女儿一直怔怔站着,忙询问:“月卿,你怎么了?你还在想什么呀?” 随即,他以为女儿还在耍性子,便气上心头,甩出狠话:“不管你怎么想的,为父这次容不得你任性了。爹已经收下了聘礼,这桩亲事,就是铁板钉钉了。你不嫁也得嫁!”说着,捂着心口咳嗽了起来。 回过神来的董月卿见状,忙一边搀父亲坐下,一边安抚:“爹,您别动气,小心身体啊……” 紫苏则赶紧去倒了杯茶,端来给董怀德。 一旁的阎铭,则懂事的给董怀德捶起了背。 阎世昭见此,遂故作不知就里的走进来探问:“董太医这是怎么了?是抱恙了吗?” 董怀德笑了笑后,略搪塞的道了句:“唉,人上了年纪,就是这样的,没事,没事……” 阎世昭点了点头,看了一眼儿子后,向董家父女告辞道:“宗大人的毒疮已经痊愈,在下及犬子也在贵府叨扰了许久,也是该告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