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日, 赖家,书房里, 赖布衣正边摆弄着通运罗盘,边寻思着方青梅遭遇乌鸦精的事。 但见赖夫人,一脸愠色的推门走了进来。 赖布衣瞥了一眼母亲后,淡问道:“娘这又是在跟谁置气了?” 说话间,赖夫人已然来至其座位边。 她一抬手,将儿子手中的通运罗盘拂落后,训斥道:“还有谁能值得为娘置气?还不是你这个不孝子!” 赖布衣心知母亲又要念叨些什么,遂蹙眉道:“娘啊,儿子以前是有违逆过您的意思。可如今,儿子不是已经听从了您的安排了吗?您还有什么地方不称心的吗?” 话音未落,就听赖夫人气恼的甩出一问:“你是不是还不曾与薛燕琼圆房?” 赖布衣闻言,尴尬的随手拿起一本书,并将身体转向另一侧后,低声支吾道:“娘啊……这事……唉,您怎么也……” 赖夫人没好气的道:“为娘是对你诸多管束,可还不曾想过,要管你与妻房间的秘事……” 转而,她缓了一口气后,接着道:“今早,为娘去厨房巡视蕴仪的膳食时,意外听到晓岚和芯儿两个丫头,因争抢炉灶而吵嘴,这才知道,你自婚礼那天后,至今还不曾进过薛燕琼的房间……” 她说着,抬手拍了拍儿子的手臂,作无奈状的道:“为娘知道,你不喜欢薛燕琼,甚至是讨厌她,为娘又何曾不是呢……可如今,事已至此,又能如何呢……唉,说到底,这也是你自己惹来的孽啊……当初,若不是你瞎管闲事,教她摆什么桃花阵,害她失了钱财,又损了名节,她怎会记恨于你……” 一提起此事,赖布衣不由得懊恼起来。 赖夫人则又接着道:“还有,蕴仪也是……若不是你没问清楚就拿那个什么匣子来解锁……” 听到此,赖布衣打断道:“娘啊,您就别再说了……” 赖夫人看了眼儿子后,话锋一转,讽刺道:“呵,也是没想到,薛燕琼经此一劫,倒是让她撞到了大运,当了宗大人的义女不说,还得蒙皇上赐婚……也难怪她气焰嚣张啦……哼,连带她那两个丫鬟,也是伶牙俐齿,说的话,那叫一个头头是道,焉知不是受了谁的调教指使……” 转而,她又拍了拍儿子的手臂,劝道:“布衣呀,如今,你再是悔,再是恼,也已经无法改变这些了……” 说着,她顿了顿,接道:“不过,值得庆幸的是,蕴仪总算是闺阁千金出身,虽然身体有些孱弱,但大方得体……更幸得,是她先有了身孕。届时,不论生下来的,是男孩还是女孩,都是我赖家的嫡子女……” 说到此,她又作劝说状的对儿子道:“呐,话说回来,你是不待见薛燕琼,可你也不能落人于口实啊……倘若薛燕琼一直无所出,倒还有个说辞,可你却一直没跟她圆房,那就成了我赖家的不是。布衣啊……你就勉为其难,与她行了那夫妻之礼……她若能给赖家添个一儿半女,固然好……若没有,也无妨,横竖是她自己的缘故,她再怎么不讲理,也说不得什么……” 赖布衣听罢,眉头紧拧,抬手抚额,陷入沉默中。 良久,他于抬眸间,见母亲一脸殷切状的看着自己。 对此,他很是莫奈何,吁了一口气后,挤出一抹笑意道:“娘的苦心劝导,儿子受教便是……” 赖夫人遂欣然点头道:“那为娘去安排一下……”说罢,转身出了书房。 …… 时值已过午, 东内院里, 晓意正劝说吴蕴仪用饭:“小姐啊……您早上就没怎么吃,这都中午了,您就多少吃点吧……您这样会熬不住的,对腹中的胎儿也不好的……” 奈何,吴蕴仪看着桌子上丰盛的饭菜,不仅没食欲,还一阵一阵的犯恶心。 她遂侧目摆手道:“我也想吃一些的……可是,可是我实在是,是……”话未说完,便干呕起来。 晓意赶紧拿过一旁茶几上装着酸梅的小坛子,递与吴蕴仪。 吴蕴仪刚倒出一粒酸梅,含在嘴里,便呼痛起来:“啊……脚,我的脚……抽筋了……啊……” 晓意忙不迭跪坐于地,然后将吴蕴仪的脚放到自己的膝上,使劲的替其按摩起来。 这时,只见晓岚上气不接下气的跑了进来。 吴蕴仪刚舒服些,见晓岚那一头是汗的着急样子,便有些没来由的嫌厌,冲口就是一通训斥:“你还当你是年幼刚进府那时啊!这般的毛毛躁躁!” 晓岚先是一边擦汗,一边赔不是:“小姐息怒……奴婢只是,只是有急事禀告,走得快了些……” 吴蕴仪于蹙眉间,用手抵了一下腰后,不太耐烦的道:“是什么急事?说吧!” 晓岚遂禀道:“刚刚我经过厨房附近,听到厨娘说,芯儿在厨房让人准备晚上的酒菜,说是老夫人吩咐的,晚上姑爷会去西内院。” 正在给吴蕴仪按摩脚的晓意听后,不以为意的道了句:“不就是去吃饭嘛……看把你急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