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里岗, 化业庵内, 赵蓉正坐在院子里的石桌旁,笨拙的缝补着衣服。 少时,只见小敏提着大包小包走了进来。 赵蓉正因为手总被针扎到而懊恼,看小敏这才回来,没好气的甩出一句:“都什么时辰了?才知道回来啊!” 小敏将大包小包往石桌上一放后,也不行礼,便直接侧身坐了下来,边捶打着肩膀,边不冷不热的说道:“公主,这千里岗离临安可不近,这一来一回的,自是费时啊……再说了,奴婢的杖伤才好了一些,总不能用一双脚走着去吧?为免触发伤口,以及不耽误时辰,奴婢只能花钱雇轿啊……这紧赶慢赶的……” 赵蓉不想听她啰嗦,轻拍了一下石桌,打断问道:“行了,废话少说,让你办的事情,办得如何了?” 但听小敏不紧不慢的道:“奴婢趁着回宫拿月钱,求了徐总管许久,才得以见到太后……” 听到此,赵蓉迫不及待的追问:“那你可跟太后说了本公主让你说的那些话?太后又是怎么说的?” 小敏撇撇嘴后,继续道:“奴婢将公主的话,一五一十的向太后说了……太后也表示,很心疼公主的处境,也很想早日接公主回宫的……可是,太后又说,皇上还在气头上,一时半会儿的也……” 赵蓉一听,不由急道:“什么一时半会儿!这都好些日子了,还要等……”说着,便觉委屈。 小敏暗自翻了个白眼道:“哎呀……太后说,这事急不得,让奴婢转告公主,请公主再耐着性子等等。她自会寻一个好时机向皇上进言的……” 赵蓉起身将衣服一丢,气鼓鼓的道:“等等等……还要等多久?让本公主待在这种地方,跟坐牢有什么区别?” 转而,她抱怨:“都怪赖布衣那个混蛋!若不是他,本公主何至于此!真是害人不浅!判他流放,真是太便宜他了!” 小敏闻言,截住话道:“诶,公主,上天就是这么不公平。公主在这此受苦,有皇宫回不得。你道那赖布衣怎么样了吗?” 赵蓉气恼的一甩袖道:“要说便说,休要卖什么关子!” 小敏遂阴阳道:“唉……也不知道是不是赖布衣给自己改了运,哈,他竟然因为在去崖州的路上救了人,而得到当地百姓上万言书求皇上赦免了他。这还不算,他还回来临安,迎娶了平妻呢……” 赵蓉听到此,那叫一个气不打一处来,咬牙切齿道:“凭什么?老天爷瞎了眼吗?皇兄怎么就能赦免了他!不是说皇命是不能收回的吗?皇兄,你太可恶了!赖布衣,你可恨!凭什么?你比本公主好过?本公主是不会让你好过的!” 只听小敏激道:“公主,纵使你在这里气得火冒三丈,骂得口干舌燥,到头来,伤的,也只是你自己。那个赖布衣,却是享着齐人之福呢……诶,没准啊,宗大人还会再给他谋一官半职呢……毕竟,女婿似半儿嘛……” 赵蓉气得将石桌上的大包小包一并拂至地上,恨声道:“他想得倒美!本公主不会让他如愿的!” 说话间,但见姜展宏走来道:“公主如今连回宫都成问题,又能拿赖布衣如何?” 对于他的突然而至,小敏很是意外,一脸诧异的看着他。 赵蓉则是冷冷的甩出句:“本公主自有计较,不劳姜老板费心过问!” 姜展宏轻笑着挖苦道:“事到如今,公主还这么自以为是。哼,看来,莫说是一年半载回不了宫,就算是三年五载,也未必能出这化业庵,遑论要让赖布衣不如意?” 赵蓉听后,斥喝一声:“姜展宏!你放肆!” 跟着,她随手捡起针线筐,就扔了过去。 姜展宏一甩衣袖,拂开针线筐后,提醒道:“只会发脾气,是没什么用的。你若还想要做回尊贵的公主,首先就得收敛你的脾气。” 赵蓉是任性,但也并非颟顸。可即使知道姜展宏所说是对的,死要面子的她,却不愿听。 只见她,毫不客气的指着大门口,冲姜展宏下逐客令:“本公主乏了,姜老板告退吧……” 但看姜展宏,眸底泛起冷芒,一个闪身至赵蓉面前,勾唇冷视着她,语含威喝的道:“赵蓉,收起你的颐指气使!我姜展宏可不是你们赵家那些唯命是从的臣子。在别人眼里,你是高高在上的公主。可在我眼里,你不过是个愚蠢妄为的小女子。” 面对姜展宏近距离且极具压迫感的冷视和威喝,赵蓉不自觉的身子一僵,怯怯的咽了一下口水。 随后,她往后退了两步,强制压下那股没来由的心颤,故作镇定的反问:“天下之大,莫非王土。姜老板虽不是我大宋的臣子,那是不是我大宋的子民呢?” 姜展宏先以打量的目光,冲着赵蓉道了一句:“嗯,还不算太愚蠢……” 旋即,他又以讽刺的口吻接着道:“还会拿些所谓的礼教压人,是跟赖布衣学的吧……” 对此,赵蓉只觉莫名语塞,心下却在埋怨:“赖布衣样貌好,品行端正,却是个不识好歹的。傅天华则是徒有其表,自命痴情,就只会讨好……这个姜展宏呢,怎么看都与他们不分伯仲,可就是目中无人,说话刻薄……我赵蓉到底做错了什么嘛?要我受他们的闲气!” 就在她出神之际,只见姜展宏向她露出一抹邪惑的笑容后,转身而去。 回过神来的赵蓉追到门口,冲着姜展宏远去的背影斥问:“喂!姜展宏你什么意思?教训人和看人笑话很好玩是不是?你个混蛋!你跟赖布衣、傅天华他们一样,都是混蛋!你们男人都是混蛋!” 随后跑出来的小敏,则带着怨艾的眼神,望着消失在远处的姜展宏身影,酸溜溜腹诽:“姜展宏,你该不是看上赵蓉了吧?呵,没错,男人都是混蛋!哼,我是不会让你如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