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安, 皇宫, 时值议政殿早朝进行中, 百官恭迎圣上驾到后,待要依次向皇帝上奏进言之际,但听殿外传来内侍的通传声:“金国国师,九绝法王,晋见陛下……” 众臣闻言,不由诧异,面面相觑。 赵构的脸上,亦掠过一抹不易察觉的厌恶。 随着他抬手示意,徐迪朗声高宣:“传……” 话音未落,就见九绝法王趾高气扬的迈进殿来。 其身后,是被两名鬼奴押着的赖布衣,赖凤鸣亦紧跟在后。 百官见此,除了秦桧叔侄和傅家堂兄弟,皆感意外。 尤其是宗泽,更是为之动怒,开口便斥诉九绝:“赖家兄弟是做为使节出使你们金国,不望尔等以贵宾招待也就罢了,竟然绳捆锁绑的押至我大宋朝堂!哼,就算你们是蛮夷,是强悍了些,也不该如此羞辱于人!真是岂有此理!” 九绝斜睨了宗泽一眼后,轻蔑的道:“呵,这就算羞辱了吗?那是你还没见识过牵羊礼!” 但听赵构以低缓而不失威严的口吻询问九绝:“但不知,法王此行,所为何来?” 九绝一挑眉道:“本座乃是奉我大金国国主之命,遣返赖布衣回宋的……” 赵构闻言,依旧语气如前的继续询问:“哦?但不知,赖布衣在贵国有何失礼之处啊?” 九绝先是示意两名鬼奴,将赖布衣往前一推,随后述道:“赖布衣身为使节赖凤鸣的随从,不安本分,居心叵测,借着赖凤鸣能出入我大金的都城和皇陵之便,暗布风水阵,企图动摇我大金国的根本,还胆敢试图带走徽钦二帝……” 赵构听到此,看向赖布衣的眼神中隐现冷厉。 但听九绝接着道:“幸得本座察觉得早,及时拿下了赖布衣。我大金国主对此,大为震怒。原本,是要处决赖布衣的。但念在两国已议和,为免引起不必要的猜疑。再加上,赖凤鸣为我大金国扩都城,出谋划策,也算是有功?故,命本座,将赖布衣押回贵朝,让贵朝之主亲自处置,以示公允。” 他说着,停顿了一下后,带着诛心的口吻接着道:“赖凤鸣身为赖布衣的兄长,虽未及做到大义灭亲,但也没有护短之处。想来,宋朝之主,应该也能做到帮理不帮亲的吧?不然,也不可能一手支起这半壁江山,将伪帝都打造得如此这般太平兴盛奥……” 但听宗泽斥道:“住口!什么伪帝都?!我大宋乃泱泱大国,皇上身在何处,何处即为帝都。你们金国,不过是蛮邦,逞一时之凶狠而已。早晚,会覆灭于我大宋军队手中!” 九绝嗤笑道:“哦!看来,宗老将军宝刀未老啊,说话还能如此有气势,但不知,你还能有气力拉弓上马,驰骋疆场否?”说罢,鄙夷的冲着他一挥衣袖。 赵构面对九绝的挑衅,倒是毫无波澜。 九绝见此,遂开始进一步的诛心之说。 但见他,走到赖布衣身旁,狞笑着说道:“赖布衣,其实,你与本座,都是回梦老人的弟子,又同为国师。虽然各为其主,本座也是能够体谅你的苦心的……食君之禄担君之忧嘛……你喜欢直言力谏,本座也是有些耳闻的……然,英明如汉武帝、唐太宗,再怎么能听取谏言,也是有耐受不住的时候,而做臣子的,也难免会痛心丧志,甚至于……啊……”说着,欲言又止的抬手拍了拍赖布衣的肩膀。 赖布衣则忿忿然的一甩肩膀,斥道:“回梦老前辈早将你逐出了门墙,你少攀关系!你也莫在皇上面前妖言惑众……” 对此,九绝未予置评。 他转头看向赵构问道:“你们中原历朝历代的皇帝,讲究的是正统,是由上而下,顺应辈分。如父传子、子传孙……若无子,则兄传于弟继承……然,如若倒过来会怎么样呢?比如说……弟还位于兄,或父呢?” 此言一出,饶是赵构严守喜怒不形于色,也难免眸光为之变得冷厉。 但听他下达口谕:“赖布衣受贬期,做为使节随从赴金国,却不思己过,不司其职,滋事寻衅,有辱国威。现,数罪并罚,摘去国师名衔,押入天牢。” 赖布衣待要辩驳,却见徐迪在赵构的示意下招来殿前武士,要押其出殿。 但见九绝上前来,阴恻恻的对赖布衣道:“你既不将本座视为同门,那傅天华呢?他可是与你一起去网山拜过师的……回梦老人能在不收你为徒的前提下,仍肯传授回梦心经,是不是也可以在不收傅天华为徒的前提下,也对他有所指点呢?哈,那样的话,你二人不仅是昔日的好兄弟,还等于同门呢!” 他说着,看向站在一旁的傅天华。 对此,傅天华只作心下计较,脸上看不出什么波澜。 反观赖布衣,倒是情绪激动起来,一边推开殿前武士,一边追问傅天华:“他说的是真的吗?是不是真的?傅天华,你就说你是不是求回梦老前辈收你为徒?他有没有对你指点过什么?如果有,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为什么?” 对此,傅天华却连一个眼神也欠奉。 徐迪见状,斥道:“大胆赖布衣,敢在朝堂上咆哮乱吼!殿前武士,还不快将其拖了下去!” 殿前武士得令后,一左一右,架起赖布衣就往外走。 再听赵构对九绝道:“法王来一趟我大宋不易,就多住些天。你方才不是说,朕将临安打造得好一副太平盛世嘛……那就请好好欣赏一番……” 他说着,对赖凤鸣道:“赖卿家出使金国,得金主款待,又得宽许,可以自由出入金国他都城和皇陵。那我大宋更应比之更好客。你就陪法王去游览临安各处的风景,法王要怎样就怎样,要看哪里,你便带去看,明白了吗?” 赖凤鸣微一迟疑后,上前躬身应了声:“微臣遵旨。” 一旁的宗泽,此时已经是气得不行。 就在他想要进言之际,却被赵鼎给拦了下来。 但这次,宗泽却不听劝,非要甩开赵鼎。谁料,突然眼前一黑,栽倒在地。 宗煊见状,忙和赵鼎去扶宗泽,却见其已晕厥。 赵构见状,遂示意宗煊和赵鼎带走宗泽。 九绝法王见状,嗤笑过后,傲慢的转身出了殿。 赵构业已无心早朝,遂草草退朝起驾回了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