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蜷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仿佛一只被遗弃的小兽。 几只老鼠在她身边,啃食着掉落在地上的残羹剩饭,发出令人作呕的咀嚼声。 宜修却丝毫不在意,任由它们在自己身边乱窜。她现在满脑子想的,都是如何才能扳倒安陵容,夺回属于自己的一切。 宜修颤抖着双手,用冻得僵硬的手指,费力地磨着墨。 这冷宫的墨,也不知多久没人用过了,浓稠得像一摊死水。她蘸了蘸笔尖,在粗糙的纸上,歪歪扭扭地写了起来。 字迹潦草,如同她此刻的心境,一片狼藉。 宜修在信中添油加醋地描述了安陵容如何得宠,如何嚣张跋扈,以此来刺激华妃的妒忌心。她字字句句都像淬了毒的匕首,狠狠地刺向华妃内心最脆弱的地方,将她心底的仇恨和不甘无限放大。 她相信,以华妃的性格,绝对不会咽下这口气。 写完,宜修看着这封信,唇角勾起一抹阴冷的笑容。这信里,没有一句真话,句句都藏着刀子。她就是要激怒华妃,让她和安陵容斗个你死我活。 一个破旧的荷包里,宜修摸索出仅剩的一点碎银,塞给前来送饭的小太监。 “劳烦公公,将这封信,送到华妃娘娘手中。” 小太监掂了掂荷包的重量,脸上堆满了谄媚的笑容。 “废后娘娘放心,奴才一定办妥。” 华妃寝宫内,弥漫着浓郁的香味,奢华的摆设彰显着主人的尊贵。 小太监战战兢兢地将信呈给华妃,心中忐忑不安,生怕这位曾经盛气凌人,如今却依旧气势逼人的娘娘一个不高兴,就拿自己开刀。 华妃斜睨了他一眼,眼角眉梢都带着不屑,涂着蔻丹的纤纤玉指漫不经心地夹起信封,看也没看,便扔进了香炉里。 “娘娘,这……”小太监吓得一哆嗦。 华妃轻蔑一笑:“本宫还用看她写了什么?无非就是些哭哭啼啼,怨天尤人的废话,也值得本宫费心?” 她优雅地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猩红的唇印留在杯沿,如同盛开的罂粟花,妖娆而危险。 “娘娘英明。”小太监立刻赔笑,心中却暗自腹诽,这华妃娘娘,还真是嚣张跋扈一如既往,即使失了势,也依旧摆着高高在上的姿态。 华妃睨着他,眼神锐利如刀:“怎么,你还有话说?” 小太监吓得连忙跪倒在地,“奴才不敢!” 华妃轻哼一声,挥了挥手,示意他退下。 小太监走后,华妃精致的眉眼间闪过一丝讥讽。 宜修,你以为这样就能挑拨本宫?本宫现在对争宠夺爱,半点兴趣也无。 她唤来贴身宫女颂芝:“去,把库房里那套红宝石的头面拿出来,本宫今日要戴。” 颂芝迟疑了一下,小心翼翼地劝道:“娘娘,这套头面太过贵重,这样会不会……” “会不会什么?本宫花自己的钱,碍着谁了?”华妃不耐烦地打断她。 “去,再把前几日江南织造送来的那匹云锦也拿出来,给本宫做件新衣裳。” 颂芝不敢再劝,只得依言照办。 华妃斜倚在软榻上,纤纤玉指一下一下地敲击着桌面,发出清脆的响声。她想起当初自己盛宠时的风光无限,如今却门可罗雀,心中不免有些唏嘘。 可转念一想,没有了皇上的宠爱,自己反倒落得清闲自在,不必再费尽心思地争宠,也不用再担心哪句话说得不对,惹得皇上龙颜不悦。 如今,她只想好好享受这锦衣玉食的生活,把以前没花完的钱都花个痛快。 “娘娘,您要的头面和云锦。”颂芝将东西呈上来。 华妃拿起红宝石头面,对着镜子细细端详。这套头面,颗颗红宝石都晶莹剔透,在阳光下闪耀着夺目的光彩,衬得她更加明艳动人。 “去,把本宫的胭脂水粉都拿来,本宫要好好打扮一番。” 颂芝看着华妃兴致勃勃的样子,心中暗自松了口气。娘娘终于不再像前段时间那样郁郁寡欢了。 华妃对着镜子,仔细地描眉画眼,涂脂抹粉。她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都带着一股慵懒的妩媚,如同盛开的牡丹,艳丽无双。 打扮完毕,华妃满意地欣赏着镜中的自己。她站起身,在寝宫里来回踱步,裙摆摇曳,如同翩翩起舞的蝴蝶。 一个月的时间,足够春日暖阳融化残雪,也足够后宫中暗流涌动,滋生出新的诡计。 宜修原本设想,华妃收到自己派人送去的“密信”,定会按捺不住,去找安陵容的麻烦。届时,她只需坐山观虎斗,便可渔翁得利。 可这都一个月过去了,华妃那边却毫无动静,仿佛石沉大海一般,这让她如何能不心急?难道华妃转性了? 还是说……她根本就没收到那封信? 冷宫的破败景象与宜修记忆中的富丽堂皇形成了鲜明对比,潮湿的空气里弥漫着霉味,老鼠在角落里吱吱作响,曾经锦衣玉食的皇后如今只能穿着粗布麻衣,每日以残羹冷炙果腹。 这种巨大的落差让宜修几近疯狂,她无法接受自己从高高在上的皇后沦落为阶下囚的现实。 “本宫才是皇后!这后宫,本宫说了算!”宜修对着空荡荡的冷宫嘶吼,声音尖锐刺耳,却无人回应。她颓然地坐在地上,华身上沾满了灰尘和污渍,如同她此刻的心情一般,狼狈不堪。 一个月了,华妃那边一点动静都没有,宜修的心像被猫爪挠似的,焦躁不安。她设想好的“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的戏码根本没有上演,难道是计划出了纰漏?她越想越坐立难安,不行,她必须得做点什么。 “来人!来人!”宜修拍打着破旧的木门,声音嘶哑,“本宫要见皇上!本宫有重要的事情要禀告皇上!” 然而,回应她的只有冷宫外侍卫的嘲笑声:“哟,这不是废后娘娘吗?还想见皇上?省省吧,皇上日理万机,哪有空理会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