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一大早,娴妃刚到御花园,就听到一阵尖锐的笑声。 “哟,这不是娴妃娘娘吗?怎么有空到这御花园来?不用处理宫务吗?”高妃坐在凉亭里,身边围着一群妃嫔,个个打扮的花枝招展,见娴妃来了,都掩着嘴偷笑。 娴妃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听高妃身边一个尖酸刻薄的声音响起:“可不是吗?有些人啊,以前看着老实巴交的,没想到一朝得势,比谁都会狐假虎威呢!” 说话的是金答应,也就是之前的嘉嫔,原先因为尔晴的缘故,她被降了位分,就连四阿哥也被皇上带走交给娴妃抚养。 如今见高妃失势,娴妃却得了便宜,心中自然愤愤不平。 娴妃冷冷地扫了她们一眼,淡淡道:“本宫不过是奉旨办事,谈何狐假虎威?倒是妹妹们,一大早就聚在这里说三道四,就不怕传到皇上耳朵里,落得个搬弄是非的罪名吗?” “你……”金氏被娴妃一句话堵得哑口无言,气得脸色发白。 高妃见娴妃如此不给自己面子,心中怒火更甚,她猛地站起身,指着娴妃的鼻子骂道:“那拉氏,你别以为你现在得了势就可以骑到本宫头上!你也不过是个上不得台面的东西,若不是皇后病重,皇上能让你掌管六宫?” 娴妃依旧是一副波澜不惊的模样,仿佛高妃的怒骂只是耳边清风,她轻启朱唇,语气淡然:“高妃娘娘言重了,本宫不过是尽心尽力为皇上分忧,何来‘上不得台面’一说?若是妹妹们有心,也大可向皇上毛遂自荐,为皇后娘娘分担一二,也好让皇上安心。” 高妃最恨的就是娴妃这副假惺惺的嘴脸,明明心里得意得要命,表面上却装作一副清心寡欲的模样,真是让人恨得牙痒痒! 她正欲发作,却被身边的金答应拉住了袖子,金答应凑到她耳边,低声说道:“娘娘息怒,如今皇后娘娘病着,正是娴妃得意的时候,咱们不宜和她硬碰硬,还是从长计议吧。” 高妃虽然心中不甘,但也知道金答应说得有理,只得狠狠地瞪了娴妃一眼,拂袖而去。 其他妃嫔见状,也纷纷散去,只剩下娴妃一人,依旧站在原地,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这后宫啊,自从皇后病倒后,可真是越来越热闹了。 紫禁城上空,阴云密布,压抑得令人喘不过气。长春宫内,弥漫着一股浓重的药味,混合着令人作呕的腐朽气息,昭示着这里即将发生的不祥之事。 “娘娘,您再喝一口参汤吧,太医说这能吊着您的精神。”明玉端着汤碗,眼眶红肿,苦苦哀求着床榻上的人儿。 富察容音,大清皇后,曾经是这后宫最尊贵的女人,如今却形容枯槁,气息奄奄地躺在凤床上,曾经白皙如玉的双手如今干瘦如柴,指节分明,仿佛一碰就会碎裂。 “不……喝了,也无用……”皇后艰难地吐出几个字,声音嘶哑,如同破损的风箱。 “娘娘,您别这么说,您一定会好起来的。”明玉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一颗颗砸在皇后手背上。 皇后吃力地抬起手,想要抚摸明玉的脸颊,却无力地垂了下去。 “本宫……知道自己……时日无多,只是……放心不下……皇上……” “娘娘,您别说了,吉您人天相,一定会逢凶化吉的!”明玉泣不成声。 皇后摇摇头,眼神迷离,仿佛透过层层宫墙,看到了遥远的过去,看到了那个意气风发,无忧无虑的自己。 “弘历……” 皇后凄然一笑,笑容中充满了苦涩和绝望。 “后宫佳丽三千……他……终究是……将我……忘……” 话未说完,皇后的手无力地垂落,双眼缓缓闭上,嘴角却带着一丝解脱的微笑,仿佛终于摆脱了这深宫的束缚,自由了…… “娘娘!娘娘!”明玉撕心裂肺的哭喊声响彻整个长春宫。 消息传到养心殿的时候,乾隆正在批阅奏折。他手中的朱笔一顿,墨汁在奏折上晕染开来,形成一片触目惊心的墨团。 “皇上,皇后娘娘……薨了……”李玉战战兢兢地跪在地上,声音颤抖着,仿佛害怕惊扰了眼前这位帝王。 他放下手中的朱笔,龙案上那摊刺眼的墨迹像极了此刻的心情,说不清道不明。 “知道了,传朕旨意,皇后富察氏,母仪天下,娴淑恭良,薨逝,乃国之大殇,着追封为孝贤皇后,一切丧仪,按皇后规制,加倍操办。”乾隆的声音听不出悲喜,仿佛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 李玉闻言,心头一颤,皇上这语气,听不出悲伤,反而…像是松了一口气?他不敢深想,连忙跪拜退下,安排丧仪事宜去了。 养心殿内,乾隆起身走到窗边,望着紫禁城上空那压抑的阴云,心中五味杂陈。 他想起初见容音时,她还是宝亲王府里那个温柔娴静的格格,一双清澈的眸子,不谙世事。那时,他是那般渴望能与她白头偕老,共赏这世间繁华。 可如今,他成了这大清的皇帝,拥有了至高无上的权力,却失去了和她相守一生的可能。是他,亲手将她推向了这后宫的风暴中心,让她受尽了委屈和苦楚。 终究是他负了容音…… 尔晴知道皇后薨逝的消息大为震惊,毕竟按照前世的时间,皇后离世得太早。 最后,尔晴也只是叹息一声。 尔晴翻开经书,指尖轻轻抚过泛黄的纸张,上面工整的蝇头小楷是她曾经熟悉的字迹。一笔一划,仿佛带着皇后生前的温度,却又那般冰凉刺骨。她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着内心翻涌的情绪。再次睁开眼时,眼中已是一片清明,取而代之的是坚定与决绝。 抄写经书,于她而言,并非简单的宗教仪式,而是与过去告别的一种方式。前世种种,如同过眼云烟,如今的她,只想抓住眼前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