脉案也无需再看,音纱将药方搁置一旁,见众人都盯着她也不怯场,大方开口问道,“敢问林先生,老夫人平日里是否常感口干口苦,时不时伴随心绞痛,饮食上对肉类情有独钟,且不爱外出走动。” “叶姑娘所言极是,我家老夫人平素确实爱吃肉,蔬菜则甚少入口。”林文山尚未开口,正侍奉林老夫人的何嬷嬷眼眸一亮,颔首称是。 严格来讲,林老夫人的身形算不上肥胖,单从体型实难瞧出端倪。 何况先前这姑娘只看了养元丸的药方,并没有看脉案,仅凭这片刻的观察,便能判断得如此精准,众人心中皆燃起了一丝微弱的希望。 她毕竟是出门来看铺子得,不打算浪费太多的时间,方才来时路上和扥个见老夫人的精神略有好转,便主动上前,“林先生,让我为老夫人把一脉吧。” 林文山看了看林老夫人,见她脸色渐缓,略有迟疑终究还是点了点头。 何嬷嬷忙不迭地帮着扶着林老夫人躺下,又细致地掖好被子。 待一切收拾妥当,音纱这才款步上前,轻搭上老夫人的手腕。 如她所料,脉象沉滞,仿若被淤血堵塞,寒气更是汹涌过剩…… “叶姑娘,不知家母……” 方才来林府的路上,为了方便音纱已经将帷幔换成了面纱。 此时林文山见她眉头轻锁,不由忧心起来。 抬眸望见众人紧张地凝视着自己,音纱不紧不慢地说道,“老夫人,您近来是否感到四肢冰冷,体力不支??” 林老夫人微微睁开眼眸,神情疲惫,却仍勉力颔首。 何嬷嬷贴身伺候她,是最清楚情况的,“是啊,姑娘,我家老夫人她最近几日总觉得心窝子发凉,盖再厚的被子都捂不热。” “老夫人这是体内的寒气淤堵严重,导致气血阻滞不畅。我帮她略加调养一番,状况应会有所好转。” 类似寒气淤堵的话也不是没有大夫说过,但女子本就体寒,想要医治并非一朝一夕之事,且林老夫人年迈,调养起来更是难上加难。 众人见音纱言之凿凿,极有信心的模样,一颗心提着,也不知道该不该相信。 像是知道众人的紧张,音纱抬头看向林文山和林夫人,微微一笑,“林先生,林夫人,老夫人的病症,我有把握。” “叶姑娘,此话当真!”林文山激动得难以自抑,眼中闪烁着希望的光芒,“您当真能医好家母?” 自从林老夫人生病卧床以来,他不知请了多少大夫来看过,给他的答复无一例外,唯独音纱…… 音纱也不恼,颔首应道,“若林先生信得过小女,小女必当竭尽所能。” “我观您家也并非寻常人家,想必有些许人脉。我且先写个方子,您可寻人前来查看,再给老夫人用。不过,无论是否服用我的方子,平日里老夫人的饮食都需格外留意。 饮食务必要均衡,多食用水果、蔬菜、豆类,红肉尽量少食,若实在嘴馋想吃肉了,也可适当吃些鱼虾。 待天气转暖,平日里最好还是多多走动,莫要整日闷在屋里,如此对老夫人的康复不利。”音纱柔声细语地嘱咐道。 她也没指望与林家人初次相见,就能让人家将亲娘的身家性命交给她。 若是那样也太草率了,何况老夫人的状况换做一般大夫来看,确实不容乐观。 果不其然,林家人听了她的话后,脸色好看了许多,神色也轻松了不少。 何嬷嬷甚是机敏,赶忙转身入屋,取来纸笔,恭敬地递给音纱。 见耽搁的时间有些长了,音纱也想早些离开,提笔就开始写起药方。 “那就有劳叶姑娘了,不过日后我该如何寻姑娘?”见音纱行云流水般地写起了方子,众人对她所言更是增添了几分信任。 只见她笔走龙蛇,极为利落地写完最后一味药,然后从袖中取出一个小巧玲珑的瓷瓶,轻轻地放在桌上。 “无需刻意寻我,三日后未时我会去今日的铺子。届时老夫人的病情想必会有所好转,至于这瓶药丸,倘若林先生信得过我,可以让老夫人每日服下一粒,随餐服用即可。” 其实林文山已经对她的医术有所认可了,不仅是因为她说的诸多注意事项与太医先前所提几乎一致,更是因为她还补充了一些太医未曾提及的细微之处。 又嘱咐了几句,音纱便起身告辞,林家客气的将她送走,才急急忙忙出门去了。 “二小姐,咱们今日的铺子,还看吗?”往林家走了一趟,耽搁了不少时间,所以欧阳才有此一问。 音纱看了一眼时辰,见天色尚早,便道,“看,也不能都把宝押在林府上,欧阳你顺路上给我讲讲林府的情况。” 尽管手下有月影楼偌大一个情报机构,盛京城那么多户人家,她也不可能一个个都关心过来。 所以,林府什么来头她还真是一头雾水。 “好的,二小姐,那咱们路上边走边说吧。” “嗯。” 音纱自己跳上马车,一路听欧阳讲述起林家的过往来。 说起来林府的老一辈,是个有眼光的,在天耀开国的时候有从龙之功,天耀建国后,便封了侯,世袭三代,林文山这一辈就是第三代了。 林家后人这些年一直无功无过,文不成不成武不就的,林文山在朝中也只是领了个闲职。 盛京城又是个权贵遍地的地方,是以过得没什么起色,甚至要靠变卖家产来周转,已成颓败之势。 除了林文山,林家还有位庶出的二老爷,是个惯会见风使舵的。 两人虽然按照朝廷的要求,早早分了家,但还一直住在侯府里,直到后来林老爷子病逝,老夫人又缠绵病榻,便带着分家后的财产早早搬出了侯府,不与林文山往来。 唯一可取之处便是,林文山虽然没什么能力,官职也不大,但人确是个孝顺的,娶得妻子也十分贤惠。 若不是为林老夫人的病,耗了不少银钱,日子应该过得还不错。 欧阳是个会来事的,手头挂出来的铺子也多,又带着她们看了好几处,音纱暗自记下作为备选。 与她满盛京找铺子的闲适不同,林文山捧着音纱留下的方子,找了相熟的太医,正心焦得等着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