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吗?”白既明耸耸肩,一脸的理所当然。
廖维信无奈地叹息:“那也不是和你一起去你家。既明,你总得给我点时间,也让你父母有个心理准备。”
“准备什么呀?不是早就告诉他们了吗?”
“那他们同意吗?你忘了你妈妈的反应?她根本就接受不了。”
“所以才回去呀,回去告诉他们,我们就是要。”
“你实在太任性。”廖维信尝试着说服他,“话说回来,上一次你突然回家出柜,我就非常不赞成。既明,咱们从认识到现在不过才半年,彼此才刚刚适应这种变化,刚刚有勇气面对现实,怎么能去承受更多的冲击?而你父母,知道我们的关系,才不到几个月,完全推翻他们几十年的设想和希望,能不能容忍和理解,还是个未知数。这个时候,我们一起回去站在他们面前,他们心里会怎么想?能接受吗?既明,你这么做太突然了。”
“突然什么啊。我早告诉他们咱俩的关系了,他们有什么不知道的?”
“听到和看见是两回事。”
“那你说怎么办?!”白既明冷下脸,坐直身子,“一辈子躲躲藏藏遮遮掩掩见不得光?一辈子过年过节两不相见?在这房子里就恩恩爱爱如漆似胶,出了门就形同陌路各走各路?廖维信,这就是你要的幸福生活?!”
“不是。”廖维信懊恼地扒扒头发,“我的意思是,再等一段时间,再晚一点,再缓和一点。让大家都有个认识的过程,你做事这么莽撞,非得把矛盾激化不可。要是你父母无论如何就不同意怎么办?要是他们和你起冲突怎么办?这些你想过没有?”
白既明站起身冷笑:“真是奇怪,我都不害怕,你怕什么?说来说去,你就是不想和我一起回去面对而已。廖维信,当初要和我的是你,如今前怕狼后怕虎地退缩也是你。既然知道自己做不到,当初就别承诺,彼此玩玩,还能好聚好散。”
“既明。”廖维信闭上眼睛长出口气,尽量让自己语气缓和,“我不是想逃避,也不是没有勇气面对各种阻力,我是怕你受伤害。我早说过,你根本没有你自己想象中的那么坚强,怎么你非得把自己往绝路上逼。”
“是你把我往绝路上逼!”白既明脸色发白,双眼被怒火烧得发亮,“廖维信,你做不到就给个痛快话,我离开你还死不了!”
“白既明!”廖维信也生气了,站起身,“你他妈的有没有良心?我对你到底怎么样你不知道?!”
“是啊——”白既明冷笑,语气嘲弄,“多谢廖总青眼有加,纡尊降贵,用不用感激涕零五体投地啊?!”
廖维信气得浑身发抖,总算脑子里还有一丝清醒,知道照这么继续下去,必然会是彼此伤害相互攻歼。他咬咬牙忍住气,点点头:“好好,听你的行不?我和你回去还不行?”
“用不着!”白既明随手将手里早攒成一团的两张火车票扔到廖维信脸上,“你的施舍我还不起!”转身胡乱穿上鞋子就去开门。
廖维信彻底被激怒,大吼:“白既明,有种的你出去就他妈的别回来!”
回答他的是“咣当”一声,白既明摔门而去。
廖维信怒不可遏,抄起个玻璃杯扔过去,“当”地砸在门上,“哗啦”碎了一地。
他只觉得一颗心要蹦出腔子来,太阳穴吐吐乱跳,头痛得厉害。颓然地坐在沙发上,燃起一根香烟,抬头看着天花板愣神。
也不知过了多久,廖维信只是一根一根地接着抽烟,慢慢冷静下来。白既明就是这样,平常看上去淡定从容,一旦吵起架来尖锐犀利得可恨。两个人都是理智型的,吵架的次数屈指可数,但每次他都能成功地让廖维信失控。
这一次说白了,就是两人处理问题方式不同而已。白既明绝不像表面上那样温柔无害,正相反,骨子里透着那种倔强和顽固,而且做事极端,完全不给自己留余地。廖维信却更沉稳,多年的商场经验,已使他明白欲速则不达的道理。而且这种事情,他本来也没想过会一蹴而就。
可是,好吧,也许是他有错误,毕竟他不可能比白既明更了解自己的父母。
廖维信叹息一声,站起身穿外套,并且拿了白既明的——不管怎么样,先把人找回来再说。
他没有开车,在他们小区邻街的拐角处,有个“午夜阳光”。那是白既明唯一去过的酒吧,简单如他,一向对这些东西不在意,想换个酒吧都找不到地方,每次跑出来都是在那里狂饮。
果然,白既明坐在角落里,正对着啤酒瓶猛灌一气,面前上放着一瓶XO,早见了底,空啤酒瓶子摆了一桌子,也数不出个数。一个穿着超短裙浓妆艳抹的女孩子,都快贴到他身上了,看着他一脸崇拜:“又干了一瓶,大哥你真厉害。”
“叫老师。”白既明语气很冷,面色更冷,而且发白。要不是酒气氤氲得目光有些涣散,谁也看不出他其实喝多了。
“啊?”女孩子讶然。
“叫我老师。”白既明重复了一遍。
“老……师……”女孩子犹犹豫豫地,看向这个干净斯文的帅哥,不会是喜欢角色扮演吧?
白既明上下打量了她一眼,皱眉:“你怎么不穿校服?”
“校服?”女孩子眼睛瞪得更大,难道是个制服控?
白既明看一眼她身上少得可怜的布料,眉头皱得更深了:“就这身材还敢露出来?知道黄金分割不?什么叫完美身材懂不?穿成这样,身上那点缺点全露出来了。练过瑜伽没?舞蹈?艺术体操?蹦床?花样滑冰?水上芭蕾?”他一边问,女孩子一边茫然地摇头。白既明冷笑:“我说么,一点气质也没有。滚回去好好念点书,有点书卷气也好啊。就你现在这样,卖都卖不出价来,丢人现眼。”
女孩子一脸黑线。
廖维信忍住笑,上去挥手打发了那个快要崩溃的小女孩,将手中的大衣披在百计明身上,顺势抱住他:“好了,咱们回家啊。”
白既明抬眼一看是他,闭上嘴,抿着唇不出声。廖维信叹气:“好了好了,乖一点,咱回家再说啊。”半扶半抱地将白既明弄起来,慢慢向外走。
出门冷风一吹,酒气瞬间涌上,白既明立刻受不了了,扶着墙就是吐。廖维信又进酒吧要了瓶矿泉水,递给白既明漱口。
白既明身上全是汗,头发都湿了。廖维信怕他感冒,脱下自己身上大衣,把白既明裹得严实,又哄又劝扶回家。
白既明神智已然不清,倒在床上哼哼唧唧地打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