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藏思羽,作为如今统帅静塞军司的主将,一直是一个骨子里骄狂的人,但同时也是没藏部为数不多的具有军事战略眼光的人物。 因此在野利部的失势后,没藏思羽顺势成为没藏部在军中的代表。 曾经在西南对唃厮啰的战役中,没藏思羽堪称战神级别的表现,打的唃厮啰等青唐部族节节败退。 甚至在大宋秦凤路方面屡屡挑衅,试图进攻大宋,再上演一番当初的好水川之战。 而韩明也听说过这位的来历,并知晓对方此次主动请缨支援盐州,要在盐州城下杀一杀宋军的气焰。 对此,韩某人表示: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 橐驼口伏击战就在这样的谋算下,徐徐展开。 看着橐驼口外绵延十几里的军旗和庞大部队,韩明的嘴角勾起一丝若隐若现的笑意。 “所有兵马就地隐藏,不得透露半点声音,违者军法处置!” 韩明左手缓缓搭在腰间长剑之上,身毗的大氅在秋风的吹拂下不断飘扬,眼神锐利的如同雄鹰,死死盯着下方缓缓迫近的西夏军队。 “是!” 传令兵立马挥舞令旗,传出信息。 躲藏在暗处的宋军各路兵马立刻磨刀霍霍,整装待发,看着敌方行进的位置。 而不知是否是没藏思羽第六感警告还是何事,整个西夏军队竟然在险隘前止住步伐,不再前行。 这让埋伏的宋军心头一凛,更加小心翼翼起来,害怕被对方发现。 下方西夏军队此刻在没藏思羽的制止下,停下脚步,同时不解的看着前方的统帅。 “将军,发生何事?”一旁参将立马询问道。 没藏思羽没有立刻回答对方,狭长的双眸就那么直勾勾的盯着远处山涧的一个地方,那里不是旁的地方,正是韩明藏身之所。 看到对方扫视的目光看来,韩明也是隔着密林毫不畏惧的盯着对方。 这一刻,两个从未谋面的敌人,在不知情的情况下,互相对视。 而实际上,这一切都是没藏思羽的心血来潮,和战场上形成的危机意识。 他并没有看到什么人,但是他总觉得在那个地方,有一股锐利之气在逼视着自己。 良久,没藏思羽缓缓说道:“你觉得宋军是否会在此处设伏?” 对于橐驼口,整个西夏的军队都可谓熟悉至极,也知道此处是一个设伏的好地方。 但因为地处西夏境内,一直被很多人无视。 直到如今,盐州告急,他们才突然发现,这个平日里没有任何重视的橐驼口,此刻似乎变成一个择人而噬的怪物。 “将军多虑了吧,要知道此刻宋军的主力正在围攻盐州城,对方根本不可能还会在此处设伏。” 参将立马思索起整个战局的情况,劝说没藏思羽。 “宋陕西边军可以确定的出关人马是五路对吗?”没藏思羽还是不放心的问了一句。 “是的,将军,根据各路探子的情报反应,宋军只有五路大军,分别是围攻盐州城的种诂、狄谘军,进攻洪州的王韶军,以及三路并进的种谔军。” “宋廷姓韩的小子可有随军?” 没藏思羽的眼皮开始不住的跳动,他觉得整个西夏似乎忘记了一个人。 “没有,听说为了更好支援前线,韩明坐镇贺兰原,给前方各部队押运粮草军需。” 参将没有丝毫犹豫的回答道。 “在贺兰原?”没藏思羽还是心里有些不安。 “将军,我们现在不是考虑姓韩的家伙,最重要是驰援盐州。” 参将也是有些不解的看着没藏思羽,要知道这位将军向来是心狠手辣、果断有谋的主,怎的今日面对区区一个橐驼口,竟然犹豫了。 “盐州是重要,但是我等手中的军队也是重中之重,一旦橐驼口有伏击,那么我们这数万兵马必定全交代这,到时丢失的就不只是盐州了!” 没藏思羽的考虑也没毛病,但是他忘记了一点,那就是盐州对整个西夏和党项来说意味着什么? 那是比天地干系还大的的地方,是西夏的根,是党项立足的命。 听着没藏思羽的话,参将神色一变,立马质问道:“将军,您可知盐州到底对我们意味着什么?” 没藏思羽根本没有对部下的质问有任何动怒的意思,只见他微微摆手:“我没说不救援盐州,只不过,这橐驼口不能走。” “就算是万分之一的机会,本将也不能让宋军钻了空子。” 没藏思羽的话让参将更加皱眉:“将军,可是不走橐驼口,那就只能向北迂回荒漠原,从定边方向到盐州,那地方道路艰难,没有十数日根本到不了盐州...” 参将的话根本没说完,没藏思羽就立马下令:“转到荒漠原,从定边走。” “将军三思啊!”参将立马制止道。 “橐驼口现在根本没有任何情况,我们舍近求远啊!盐州急需援军!” 没藏思羽脸色立马阴沉下来:“盐州城高池深,况且还有数千精兵,就算是五六万大军都能抗住一段时间,区区三万宋军,有何惧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