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后面有动静,霍峥炎回头,稍显诧异,“阿凉?” “怎么了?你不是先回去了吗?” 高大的少年立在灯下,短发显得很是凌乱,表情变幻莫测,好看的M唇紧抿着,眼神始终飘忽不定。 李砚凉轻声问,“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回去?” 霍峥炎眼神闪烁,他避开了李砚凉的注视,头发垂落,挡住了他的侧脸,“我啊,还有一些家务事要处理,明天早上见吧。” 说完,他转身就要走。 “你刚刚为什么……” 霍峥炎打断了他的问题,“我啊,就是单纯地觉得你们俩合适哦。” “你们都是很保守的人呢,也会很认真对待感情不是吗?都小心翼翼的。” “如果你们俩在一起,会是很幸福的一对标准AO恋吧。” “你知道我喜欢你。” “嗯我知道。但我也知道你可能只是因为信息素的原因产生的错觉。” “在用你的沐浴露之前,我就很喜欢你。” 在风中飘荡的发尾又垂到了肩上,粉紫色的发尾被灯光照成了旧旧的金黄色。 “因为我长得好看吗?” 李砚凉低头,他没办法否认,“嗯,你长得很好看。” “果然还是个俗人啊。” 霍峥炎的声音越来越沉,完全没有了平日里的刻意温柔。 冷淡,充满厌恶,甚至有点厌烦,厌倦,像是太轻易得到手因而迅速地玩腻了。 “俗人间的爱情,很无聊,李砚凉。除了做和钱,我什么也给不了你哦。” “喜欢,也是给不了的。李砚凉。” “抱歉啊,我其实啊,真的只是觉得,你对我的反应很好玩,真没想到你动真格的了。” “不过考虑到你是个楚南,快速沦陷也是很正常的。毕竟能抵挡得住我的人,很少。” 李砚凉轻声问,“所以,我在你眼里只是个玩具?” “嗯,比别的玩具更老实也更耐久的玩具。” 按理来说,他应该一拳砸在这张漂亮的脸上,把他的美丽给砸碎,可不知道为什么,李砚凉好像失去全部的力气,他平静地经过霍峥炎的身边,没再看那张阴影中的脸,连一声告别也没说,径直地朝前走。 事已至此,他的私事,都与他无关。 或者说,本来就与他无关。 直到李砚凉走远了,一辆黑车启动,从马路对面掉头驶来,在霍峥炎身边停下。 “少爷,请进。” 霍峥炎面无表情地上车、关门、坐下。 “少爷,还是原计划么?” “嗯。先去找齐文。” 他从后车厢的储物架上拿出酒精,化妆棉,小镜子,却似乎需要用极大的勇气才能把镜子端到眼前,然后小心翼翼地把酒精涂在疼痛的皮肤上。 那双能蛊得他移不开眼的双眸,始终没有看向自己。 其实他轻微海鲜过敏。 也不从喜欢吃皮皮虾。 自然的肤色化成化妆棉上的残秽,露出底下狰狞的疤。 一片又一片,遍布整张右脸。 * 李砚凉看着空荡荡的宿舍,忽地自嘲式地笑了。 他仿佛还能看到两人下午暧暧昧昧的样子,可到了晚上,这些都变成了幻影。 他把垃圾厨余收拾好,拿下楼去丢。 说到底,他能把霍峥炎当成那个人,想要对他好,确实是因为他们俩长得像。 就算长得再像,不是同一个人,便永远不可能是同一个人。 袋子里隐约散发着椒盐凉掉的气味。 他的小妖精海鲜过敏。 不过是轻度的,虽然不起疹子,但一吃海鲜就会导致身上发疼发痒。 怎么可能会喜欢吃皮皮虾? 他听到他说他最喜欢吃皮皮虾的时候,就应该醒悟的。 他只能是他的普通舍友,他们俩只会是舍友关系。 可他偏偏不信邪,就铁了心地认为他是他的小妖精。 难道只是因为两颗位置相同的痣吗? 都长在右眼下,精致而好看。 说起来也是可笑,这种许多人会有的特征,变成了巧合,让他对自己心中所设的结论深信不疑。 现在变成了一个小丑。 也是咎由自取。 李砚凉把垃圾袋丢进桶中,正打算回去洗洗睡了,却敏锐地感觉到周围有人在盯着他。 不是如好事群众围观看戏的目光,而是…… 恶意。 是一种恶意。 不怀好意的目光像胶水一样粘稠,死死地跟在他身上,盯着他的一举一动。 李砚凉回头,看向不远处的杜鹃丛。 就在这里。 是凶手? 果然是冲他来的? 李砚凉谨慎地往那边走了几步。 对方会不会带着凶器? 桂花味很浓郁,却掩盖不住树下隐隐传来的血腥味。 李砚凉皱起眉,四下零零星星有三五个人经过,他们闻不到吗? 如此粘稠的血腥味,和中午闻到的气息非常相似。 他心口升起难言的愤怒,大步杜鹃丛走去。 要是真让他揪到那个人,他必须得亲自告诉他什么叫正义的铁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