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7章雅典娜的败犬之路
与此同时，战神山。
一道身影鬼鬼祟祟的身影出现在大神殿前，时不时探出脑袋向屋内张望。
坐在萤石灯下翻阅卷宗的雅典娜，抬头瞥了一眼那黑暗中熟悉的身影，无奈地叹了口气。
“姑姑，你有什么想说的就进来吧，没人拦着你。”
门外的赫斯提亚闻言，讪笑着溜进空旷的大神殿中，在一阵犹豫后，吞吞吐吐地开口。
“雅典娜，能不能提个小小的建议。”
“什么？”
“不要每次下手都这么重，就不能对他温柔点吗？”
雅典娜合上手中的卷宗，似笑非笑地看向身前一脸幽怨的炉灶女神。
“怎么，心疼了？”
“他好歹也是我的从神，又没犯什么十恶不赦的大错，小小的训诫一下就行了，可每次一找到机会，你就把他打的下不来床，我都怀疑你是不是在有意针对他。”
“没错，我就是在有意针对他。”
雅典娜将卷宗推到一旁，居然毫不掩饰地点了点头。
赫斯提亚闻言，脸上不由一阵错愕。
“为什么？”
“如果他只是一个普通的半神，然后成为一个普通的从神，只求在你我的羽翼下安安稳稳度日，我当然不会刻意去做这些。”
雅典娜淡淡开口，一双深邃的紫眸在灯光下幽幽闪烁。
“很可惜，他不是……”
“我有点不太明白你的意思。”
如坠云里雾里的赫斯提亚挠了挠头，一脸茫然。
雅典娜白了一眼自己的这位姑姑，没好气地轻哼。
“你不会真的以为，他只是什么阿瑞斯的旁系血脉吧？”
“不是吗？”
“普通的旁系能轻松容纳克里特岛的神性化身？普通的旁系能以一己之力完胜两位吸收了老海神蓬托斯神性的戈尔贡女妖？普通的旁系能以神灵的实力接我百招不败？这种程度连阿瑞斯本尊都做不到，怎么可能只是普通半神所能拥有的天赋。”
听到那意味深长的提醒，赫斯提亚猛然意识到一种可能，口中干涩地喃喃道。
“你是说……神王血脉！”
“不然呢？”
雅典娜白了一眼后知后觉的自家姑姑，嗤笑摇头。
“他的那点伎俩，恐怕也就能将骗的团团转，”
被侄女调侃了一番，赫斯提亚不由一阵气恼：“这种事你怎么从来没说过？”
“是他不想说。”
雅典娜无辜地摊了摊手，一脸平静。
“既然他对自己的身世有顾虑，我为什么要多此一举呢？有些事情看破不说破也好。”
随即，那位智慧女神的紫色眼眸中流露出了一抹隐藏极深的腹黑，戏谑一笑。
“而且，看着他整天绞尽脑汁，想各种理由去搪塞我，不也挺有趣吗？”
“……”
看着侄女那在萤石灯下透着一丝阴险和恶趣味的笑脸，赫斯提亚顿感身上凉飕飕一片，忍不住小心翼翼地询问。
“那你是什么时候发现这些的？”
“大概在克里特岛攻防战之后吧。”
雅典娜打了个哈欠，漫不经心地开口。
“他的表现和才能都太出色，远超普通的半神，锋芒毕露，一点都不懂的藏拙，而且他的身上也总给我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赫斯提亚闻言，不由微微一愣。
“似曾相识的感觉？”
“咳咳，差不多吧，可能是神王血脉之间的共鸣。”
雅典娜含糊地应和了一句，紫色的眸子微微闪烁。
如果克里特岛之战前，她只是有所怀疑怀疑和感觉，那么克里特岛之战后，有关【公牛】的大献祭，艾尤岛大魔女喀耳刻的到访，以及冥月女神赫卡忒和那小子暧昧不清的关系，已经让自己基本确定某小混蛋的真正身份。
只不过这些事情，牵涉过多，不便和姑姑赫斯提亚讲清楚。
而听到雅典娜模棱两可的回答，赫斯提亚并不满意。
“就算他拥有神王的血脉，宙斯留下的子嗣多了，你也没必要专门针对他吧？”
“我的兄弟姐妹是挺多，但像他这样算计到那位神王和奥林匹斯诸神头上的，可没几个！”
“？”
赫斯提亚闻言，一脸错愕。
雅典娜白了一眼还没转过弯来的自家姑姑，意味深长地冷哼道。
“有些事情我不说，不代表他没做过，也不代表我不清楚他背地里的那些小花招：
上一战，我失去了克里特岛，波塞冬失去了亚特兰蒂斯，而他不仅在我的地盘上建立了自己的教派，成功登神，身上还凝聚出了包含海洋神性和大地神性的两道化身；
一场阿卡迪亚的游猎，赫尔墨斯失去了儿子；
帮阿波罗照顾九个缪斯，结果把她们照顾到了战神山的床上；
替阿斯克勒庇俄斯走一趟，阿芙洛狄忒麾下的美惠三女神易主；
连闭门不出的记忆女神和正义女神都因为他的缘故来到了雅典，替他站台；
……
这一桩桩，一件件的事，只要有他参与，别人都是损失惨重，反倒是他赚的盆满钵满，一次或许是巧合，但难道次次都是？”
听着雅典娜幽幽的反问，赫斯提亚细想之下，额头微微冒汗。
但长久以来的信任，让她还是忍不住讪讪辩解。
“他这不是在为你、为雅典考虑吗？”
“你有要求美惠三女神做你的从神？我有要求他把两位泰坦女神和别人的一大堆从神拐上山？”
雅典娜瞥向还在一昧袒护自家从神的姑姑，轻哼开口。
“别把他当做什么人畜无害的小白兔，他做这些也不是单纯为了我。”
“证据呢？”
“没有。”
赫斯提亚一听，顿时来了精神。
“搞了半天，原来这些都只是你的猜测和怀疑。”
“这就够了！”
雅典娜冷哼打断了赫斯提亚的申辩，深邃如渊的紫眸幽幽闪烁。
“他固然隐藏得很好，没有让我抓到确切的把柄。但在诸神的世界里，这点小聪明可没办法永远护着他！
很多事情不需要证据，关键不是他做没做，有没有留下把柄，而是强权的一方怎么想！
这些本就是他教过米诺斯王的道理，但他自己却忘了！
单纯的一点忌惮，就能让米诺斯王赴死，米诺斯人差点灭族。
如果那位神王陛下对他起疑，关注到这么个不安分的儿子，你以为他能安安稳稳活到现在？
知不知道他的那些小动作，还有这么多聚集到战神山上的神灵，给我惹出了多少麻烦？
要不是他还顶着你的大旗，又有我在奥林匹斯为他吸引了绝大部分的注意，他的下场未必比阿斯克勒庇俄斯好多少！”
听着雅典娜一番毫不留情的数落，赫斯提亚原本还有些后怕，但随着那句入耳的尾声，炉灶女神顿时放下心来，搂着侄女的手臂，笑嘻嘻地晃悠。
“所以，说了这么多，你分明也是在关心他嘛！”
正板着面孔的智慧女神，微微一愣，顿时意识到了自己不慎暴露出了真实的想法。
但生性高傲如她，却又不愿就此拉下脸来承认，只是昂着头轻哼。
“我只是不想让他自以为是的小聪明，提前被我的那位父神注意到，因此坏了我的大事！”
“那你刚才还不是说他别有用心吗？”赫斯提亚笑嘻嘻地反驳。
“无所谓，我既然选择信任他，就不怕他藏着的那些小心思。”雅典娜坦然开口道，“他想做什么，尽可试试，哪怕胆大包天到想争夺奥林匹斯的王权，我这个做姐姐的也给他这个机会。”
但随即，那位智慧女神话锋一转，咔吧掰着指骨，面露冷笑。
“可如果平常的那些小动作连我的眼睛都瞒不过，自身的实力连我都赢不了，他有什么资格去愚弄诸神，去挑战奥林匹斯那位至高无上的天父？
没有实力的支撑，再多的阴谋算计也上不了台面，一昧仰仗自己的小聪明，等到真正的危机来临，只能任人宰割。”
赫斯提亚听完，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所以，你揍他是为了他好？”
“在我手里多吃点亏，收敛点那份自以为是的小聪明，总好过被别人抓个现行，死无葬身之地！”
雅典娜理直气壮地开口，手上却不由摸了摸凸起的指骨。
当然，也有手痒的缘故……
此时，赫斯提亚也不由义愤填膺地挥舞着粉拳，摆出了一副和雅典娜同仇敌忾的派头。
“说的没错！揍他！就该揍他！下次记得叫上我一起！”
然而，雅典娜听到这话，却意味深长地看向自己的那位姑姑。
“就这些？他可是瞒了你不少事情。”
“你都不计较，我计较什么？他想说的话，以后自己会说。”
赫斯提亚娇憨一笑，随即抬头看向群星之间的奥林匹斯圣山，眸中泛起一片澄澈与坚定。
“而且，无论他在想什么，要做什么，我都相信，他会让这个世界变得更好！”
雅典娜深深看了身边的赫斯提亚一眼，良久过后，颓然地叹了口气，唇齿无声翕动。
原来之前，我输在这儿……
正在仰望星空的赫斯提亚冥冥中似乎听到了某种声音，回头诧异地看向身边的大侄女。
“你在说什么？”
“没什么。”
雅典娜将脸一板，轻轻挥手。
“姑姑，今天聊得已经够多了，你如果没有其它的事，就先回去休息吧，”
赫斯提亚并未急着离开，反倒小心翼翼地举起了手。
“还有一个问题，如果他一直不是你的对手，岂不是要一直被你压着欺负？”
“不想被收拾，那以后做事就别留下什么把柄，或者在战场上堂堂正正赢我！”
“那他赢了之后呢？”
“赢了之后…我…咳咳，之后的事之后再说！”
正在说话的雅典娜不知想到了什么，绷紧莫名泛起了一抹红晕的脸颊，将想要追根究底的赫斯提亚推出了大神殿。
“行了行了，你先回去吧，我今晚还要忙着落实他所说的那些设想。真是的，什么事情都只提了个大概，剩下的全都丢给我，也不知道这到底是谁给谁在打工。”
伴随着侄女的抱怨消失在禁闭的殿门内，被赶到广场上的赫斯提亚，不由皱起了眉头。
老被欺负也不是办法，要不……
炉灶女神思索良久，最终幽幽看向了月光下自己掌心浮现的，一抹有着火焰纹路的璀璨光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