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人抬起拳头,一下又一下落在了地上瘦小的小男孩身上,他咬着唇,抓住钱包的手更紧,女人看他这样还是不肯松开自己的钱包,又拧了一下他的耳朵。 “小兔崽子,你信不信今天我打死你?” 小男孩倔强得很,他张望着四周,忽然,冷不丁地脸被扇了一巴掌。 女人有些恼火了,她本来和家中婢女出来逛街,却不曾想转角处被一个小男孩撞了一下,再反应过来的时候,身上的钱包就不见了。 她反应极快,顺着小男孩离开的方向追过去,找到他以后就按住了他,要他把钱包交出来。 那一巴掌女人使出的力气极大,男孩只觉得自己脑瓜子嗡嗡的,眼前冒金星,但他知道自己不能松开。 家中还有弟弟等着他,他需要钱给弟弟治病,如果不是迫不得已,他也不会出来干偷钱的勾当。 女人要再抬手落下去的时候,忽然被人抓住了手腕,她不耐烦地看着拦住自己的人,恶狠狠道:“怎么,你和这小兔崽子是一伙的吗?” 小男孩抬头看去,只看见了一个非常好看的女子,她身穿锦罗绸缎,头发只是简单地扎了起来,此时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平静地开口:“当然不是。” 女人想把手从她手里抽出来,却发现她的力气极大,无论她怎么使劲,自己的手腕在她手里都纹丝不动。 她顿时恼了,“少多管闲事,你要是想救他,就把他偷我的钱赔给我。” 然而顾清鸢却只是摇了摇头,朝着小男孩伸出手,微微蹙眉道:“把钱包交出来。” 男孩把钱包护得更紧了。 顾清鸢继续说:“你若是不把钱包交出来,我现在就送你去官府。你交出来,我可以给你双倍的钱。” 小男孩狐疑地看着顾清鸢,她真这么好心? 就在他犹豫之间,女人已经一把从他怀里把钱包夺了过去,打开清点一下,嚷嚷着:“我这里面有十两银子,你这小兔崽子是不是偷偷拿去花了,不然为何只有五两了?” 小男孩被她一通指责脸都红了,着急道:“我一分都没有花,是你污蔑我!” 女人冷笑一声道:“你一个扒手的话有人信吗?你欠了我五两银子,走,跟我回家!” 她见这个小男孩也是有几分姿色的,虽然看起来还小,但是没关系,再大点就好了。 顾清鸢却轻而易举地把钱包从女人手中抽了出来,“既然你说你丢的是十两银子,那这五两银子的钱包肯定不是你的了。” 女人被顾清鸢的话噎到,她拔高声音道:“怎么不是我的?这钱包的样子我都记得,定是这小兔崽子把钱偷偷拿去花了。” 小男孩快要急哭了,他说:“这里面真的只有五两银子,我一点都没动。” “呸,肯定是你偷偷拿去花了,要么你把银子赔我,要么跟我回家。” 她看着小男孩的眼神不怀好意,那眼神让人很不舒服。 小男孩往后躲了一下,周围已经有了围观的百姓,纷纷议论着这件事。 “唉,看来晚上出来还是得小心点。” “是啊,保不准钱包就被偷了,我们还是早点回家吧。” “这人也真是的,偷了人家钱,还拿去花,被人家找到还死不承认。” “要我说,打他一顿就老实了。” 小男孩一个劲地摇着头,“我没有,我对天发誓没有拿里面的一分钱!” 顾清鸢拿起钱包在女人面前晃了晃,女人伸手要去抓,但是顾清鸢却突然举高,让女人抓了个空。 “他才这么小,你说他是如何在这么短的时间花出去五两银子的?” 顾清鸢随便扫了一下小男孩,他的衣衫褴褛,身上穿的衣服都像是好几块破布拼起来的,脚上的鞋更是破得不成样子了,大脚趾都露在了外面。 “谁知道他干什么花了。” 女人嘟囔着。 顾清鸢忽然一把抓过小男孩,把他拎了起来,接着像倒水一样,举起来晃了晃,突然的失重让小男孩害怕极了,闭上了眼睛。 然而,顾清鸢晃了几下,也没见他身上掉出任何东西,“你说他把钱花了,可他身上现在分明没有一点东西。” “说……说不定他把钱给别人了。” “你也说了只是说不定,你好好想想,这里面真的有十两银子吗?” “我想起来了,这里面就是五两银子,快把我的钱包还给我。” 顾清鸢冷笑一声,这才把钱包扔给她,“行,这下弄明白了?” 女人点点头,接过了自己的钱包。 之后才带着婢女离开。 人离开以后,顾清鸢看着那个衣着破烂的小男孩,问他:“为何要偷东西?你家中父母没有教过你偷东西是不对的吗?” 小男孩摇了摇头,一脸迷茫。 “我没有父母,只有一个弟弟。” 原来还是个孤儿,顾清鸢看着他的眼神有些怜悯。 小男孩又抬起头,问她:“刚刚你说我把钱包还给她,你就给我双倍的银子是吗?那,那现在还作数吗?” 小男孩说着,手不安地绞在一起,头低了些。 十两银子对顾清鸢来说不算事,不过她也不想那么轻易交给他。 “当然作数,不过……” 听到前半句的时候,小男孩眼睛立马就亮了,他连忙问:“不过什么?” “你要带我去看看你弟弟。” 她得弄明白到底是什么情况。 小男孩爽快地答应了,带着顾清鸢来到了一处破庙里。 顾清鸢跟春分一起跟着小男孩过去,过去以后,她看见干草上躺着一个和小男孩长得一模一样的人,顾清鸢看了看他,又看了看他弟弟,问他:“你们是双胞胎?” 他点了点头。 小男孩又说着:“我叫招妹,我弟弟叫盼妹,我们今年十四岁了。” “十四?” 顾清鸢看着他们俩那宛如八九岁小男孩的小身板,目瞪口呆。 他不说,她还以为这兄弟俩顶多十岁呢。 招妹说完,又扶起躺在干草的盼妹,盼妹看起来很虚弱,嘴巴干得都快裂了。 他奄奄一息道:“哥哥,我是不是要死了?” “别胡说,”招妹训斥他,之后看向顾清鸢,“我爹娘不要我们了,我们只能晚上去捡垃圾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