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庆平不想放弃,他奋斗了二十多年,才有了今天的成就。 这二十年里,他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 大多数人,看到的都是他现在的风光,羡慕他现在的生活,可是几个人能够想象到,他为了今天,付出了多少? 而如今,苏朝天,仅仅是一句话,就想要让他把这么多年来,奋斗出来的东西,全部放弃,谁会愿意? 哪怕那个人是苏朝天,他同样不愿意! 他自认为自己做的并不是什么太大的错误。 为什么要让他付出一切? 孙庆平自认为自己这些年,修养已经是提高了不少,因为他记得苏朝天当初跟他说的一句话,每临大事有静气,方能无畏无惧。 可是他这么多年修养出来的静气,却是在一瞬间被撕了个粉碎,甚至于让他,想要骂娘! 苏朝天原本正准备离开的身子,一下子停了下来,然后从自己的口袋里摸出一盒烟,自顾自的点上,“我还以为,二十年了,你半点长进也没有呢。” “今天看来,本事长没长我不知道,胆量倒是涨了不少。” 想要对他说出一个不字,自然是代表着,非凡的勇气! 要知道,哪怕是里奇,面对他,却也是不敢说出半个不字。 “毕竟,这不是二十年前。” 孙庆平深吸了一口气,眼神陡然锋锐了起来。 有些事情,在做出决定之前,总是那样的艰难。 就好像是你想要出去玩,但是却又担心这,担心那,可是当你真正下定决心去做这种事情的时候,你会发现,其实并没有那么多所谓的意外。 正如现在,在决定说出这句话前,他想过了很多很多,甚至于担心苏朝天会在一瞬间将他撕碎。 可是在说出这句话之后,孙庆平觉得,好像并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么难。 而原本不敢直视苏朝天的他,也是在心中,莫名的升腾起难以言喻的勇气,直视着这位帝都巨人。 他感觉自己,一下子轻松了。 二十年来,他一直是在苏朝天的压制之下,对苏朝天产生了难以言喻的敬畏,跟恐惧。 而现在,他甚至于觉得,或许苏朝天,并没有自己想象的那般厉害。 “二十年前,你一句话,就让整个孙家不得不接受他们原本并不想要接受的事情,而现在,孙家不是二十年前的孙家,而我同样也不是二十年前,那个受你摆布的毛头小子。”孙庆平直视着苏朝天,缓缓出声。 他知道自己跟这位的差距,但是如果自己当真要变得一无所有,那么他又为何不敢放手一搏? 下场都是一样,放手一搏,说不定还有一线生机。 “真的想要试试?” 苏朝天笑了。 对于他而言,被人挑战,未尝不是一种乐趣。 他非常享受这种生活。 只不过这么多年来,已经是很少有人挑战他。 一部分是因为,他渐渐的退出那个圈子,所以已经很少有人知道这个名字。 而剩下的一部分,则是因为,每一个知道他名字的人,都是明白,这个名字,到底是代表着什么。 可惜的是,孙庆平显然还不足以让他提起太大的兴趣。 “那个孙剑刃,是你早些年安排的后手对吧?” 孙庆平的呼吸猛地一滞,感觉自己的喉咙好像是被捏住了一般。 孙剑刃,他在十年前埋下的棋子。 当初孙剑刃因为不满孙庆平进军房地产市场,从而与孙庆平决裂,最后被孙庆平以绝对优势碾压,反目成仇。 但很少有人知道,当年孙剑刃跟孙庆平反目,只不过是一场自导自演的戏罢了! 为了隐藏孙剑刃,孙庆平这么多年来,从来没有跟孙庆平有着一丝一毫的联系。 可以说是隐藏的滴水不漏! 就算是苏朝天,想要知道…… 一瞬间,一股极大的恐惧将是孙庆平包裹。 “你……您,将他怎么了。” 孙庆平开口,声音有几分发颤。 “没怎么,也没兴趣怎么,只不过人心易变,十多年不联系,总是会出一些变化,十年前忠心你,现在……呵呵。” 孙庆平不相信,有些颤抖的手从口袋里摸出手机,输入了一个十多年来未曾拨出,却从不敢忘记的号码。 无人接听…… 可能是有事情在忙。 对,肯定是这样。 一定是…… 一滴滴冷汗,不断的从孙庆平的额头冒出来,他想要说话,却是半句话也说不出来。 “孙伟你还记得吗?” 苏朝天似乎是失去了继续聊下去的兴趣,将手中的香烟放进烟灰缸。 孙伟? 孙庆平努力的回想着这个熟悉而又陌生的名字。 好像是有一点想不起来了。 大脑飞速运转,孙庆平拿着纸巾,不断的擦拭着额头上的汗水。 姓孙,应该是跟…… 等等! 孙庆平隐约想起了什么,然后以巨大的意志力,强行使自己冷静下来, 好像是二十多年前,自己去海边度假的时候,跟一个打鱼的女子…… 后来女子找上门,带着一个孩子,他给那孩子取了个名字,叫孙伟,还给了一笔钱…… “记,记得。”孙庆平长呼了一口气。 “他就是孙家下一任的主人。” 苏朝天转头,看了一眼孙庆平,淡淡出声。 平静的,就好像是在说,今天中午到底是吃西红柿炒蛋,还是西红柿鸡蛋汤。 “这需要时间,” 孙庆平的两只手紧握成拳,指甲直接插进肉里,却好像是什么也感觉不到一般,“得一年。” “一年,太长了,两个月吧。” 说完,苏朝天再也没有去看孙庆平一眼,缓步走向房门的位置。 “砰!” 孙庆平愤怒的将手机扔在地上,然后狠狠地踩上一脚。 茶几上,那套当初花费了上百万RMB购置的茶具,一瞬间被孙庆平砸在地上。 整栋楼都能够听到孙庆平的咆哮声,整个人似乎是在一瞬间,就愤怒到了极致。 楼下,一辆黑色的车子已经是在等苏朝天了。 “先生,要不要…” 在苏朝天的旁边,坐着一个中年人,眼睑低垂,保持着十足的恭敬。 “不必了,” 苏朝天摆了摆手,“毕竟是跟了我那么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