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朝夕再回房时,曜蓝色眸子失了光彩,眉梢间不经意露出点点忧虑,如被霜打的茄子般。 他陪着朝霞吃饭,表面还在嚼嚼嚼嚼,实际思绪早就飘到九霄云外了。 …… “江钰啊,她受伤了。” “严不严重我不知道,现在在哪我也不知道。” “你想见她的话,不若去问问时逍?就是你二姐这几天缠着的那个。” …… “你有心事。” 朝霞的声音轻轻响起,打破了沉默。 “……嗯?” 朝夕被突如其来的声音惊醒。 他回过神来,目光落在自己盘中那条被他戳出几十个小窟窿的可怜鱼上,脸上闪过歉意。 鱼:杀生不虐生哇??????????? 他收起尖锐的指甲,仍旧低着头,不敢看朝霞的眼睛。 “姐姐……” 朝霞应了声,见朝夕这副样子,心中软下来,忍不住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 “多年不见,还是这个样子。” “以后和你二姐学学,喜欢什么就去争取。” * 房屋的正脊处,四个脑袋依次探出,如同排排坐的小猫,好奇地窥视着不远处正你追我逃的两人。 “还是第一次见时长老被追。” 孟挽花目不转睛,语气带着稍稍稍稍点幸灾乐祸:“那不是之前的鲛皇吗?时长老得罪她了?” “不是得罪哦~” 一道懒洋洋的声音突然插入,打破秘密对话。 相柏四人齐刷刷地扭过头,这才发现不知何时,浮生已悄无声息地坐在另一边的屋顶上。 她半躺着,身影在阳光下显得有些慵懒。 “浮宗主。” 孟挽花眼睛一亮,迅速凑近了些。 “既然没有得罪,那为什么这几天那鲛人总追着时长老不放?” 单单她出门就碰见过好几次了。 “哎呀,这不是很明显嘛。” 浮生笑眯眯的:“当然是你们时长老又又又又又有桃花运了。” 桃花运? 等等。 又又又又又? 孟挽花四人:…… “浮宗主……您的意思是说那个鲛人看上……时长老了……?” 许久,孟挽花嘴角微微抽搐,终于找到自己的声音,只是那一言难尽的表情怎么也收不回来。 除了沈逢春陷入沉思,相柏和容遥的反应都和她如出一辙。 见此,浮生忍不住笑:“怎么?不信?” 不是信与不信的问题。 孟挽花在心中巴巴吐槽。 谁不知道时逍是个黑心肝的啊。 表面笑嘻嘻,背地里不知道有多少坏点子撒。 只要想起他跟在自己后面,一边谈天说地,一边轻飘飘用脚踹断自己肋骨的样子,孟挽花就感觉后背发凉。 这鲛人,怎么就这么想不开呢…… “哎,别不信啊。你们时长老,之前很长一段时间都力压微生霁月,占据九亿少女的梦这个名号呢。” 浮生半撑起身子,毫无顾虑地给四人讲时逍的光辉历史。 “好多姑娘们评价他样貌好,身段好,平日里和人说话也总是笑着,看起来就比冷冰冰的微生霁月会疼人。” 样貌好? 这喷不了。 身段好? 也算是有目共睹。 说话总是笑着? 好像也没什么问题。 至于会疼人…… 算了,先忽略不计。 继沈逢春后,孟挽花三人也陷入了沉思。 说的好像都对上了,但,为什么就总感觉有些怪怪的呢。 气氛正要安静时,突然,不远处传来重物落地的沉闷声响。 几人下意识地抬头望去,只见时逍独立于屋脊,擦拭剑鞘。 而那刚才还在追逐的鲛人,此刻却像是蒸发了一般,不见任何踪影。 似是察觉到视线,时逍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直直地朝着他们的方向看来。 四人瞬间如鹌鹑般缩下脑袋。 “师兄,你现在是病号,长老不会打你。”孟挽花心虚地看向相柏,“你垫后,我就先撤了。” 她双腿微曲,双手放在身侧,话音未落便已经做好了逃跑的准备。 只是—— “要撤到哪去啊~” 清朗含笑的声音在头顶响起,尾音上挑,勾得四人同时僵住了动作。 时逍有些好笑地看着他们的样子。 “小没良心的。”他用剑鞘挨个戳了戳四人的脑袋,语气中带着几分调侃,“就这么干看着,也不来帮长老的忙?” 孟挽花嘿笑两声,熟练地开始拍马屁:“长老难道还需要我们帮忙吗?谁不知道长老勇猛无敌天下第一是九州少女的……” 沈逢春迅速伸手捂在孟挽花的嘴上,试图阻止。 可好像有点来不及了。 那个羞耻的词呼之欲出,时逍眯了眯眼,眼神扫过旁边看戏的浮生。 “咳,时间不早了,我也该走了。” 浮生心虚,拍拍屁股就连忙跑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