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痕!伤没有了!”
王并撑起身子,低头审视自己的身体,隐约觉得有什么不对劲。
他记得很清楚,自己该是满身伤痕,肌肉烧伤,皮肤也早已不复原样,可是现在,眼前的身体却完好无损,连一点伤疤都找不到。
“哎呦,我的傻宝贝,这不是都治好了嘛!”
“太爷给你请的,是国际部最优秀的大夫,就连异人手段,那都是出自名门。”
“不该这样,不该这样!”王并抱紧脑袋,嘴中念念有词,紧接着呼吸都急促起来,冷汗从额头滚落。
他掀开了被子,目光扫向床头的果盘,眼神中泛起一阵慌乱,随后将手猛地伸了过去,从中抽出了那把水果刀。
王并握紧尖刀,刀尖颤抖着对准了自己的手臂。
“不能好,被治好了就会有其他的伤···不能好···不能好···”他喃喃自语,手腕猛地一用力,水果刀刺入皮肉,刀锋划开了肌肤,鲜血瞬间喷涌而出,血液顺着手臂流下,染红了床单。
王并大口喘息着,盯着自己血肉模糊的伤口,心脏狂跳,仿佛快要窒息一般。
可渐渐的,那份骚动就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阵莫名的心安。
见状,王蔼将拐杖丢在一旁,快速上前,立刻伸出手施法,迅速将王并束缚住了。
水果刀从他手中滑落,“叮当”一声掉在了地上。
“你到底是怎么了!?”王蔼低声喝道,额头沁出了一层薄汗,“为什么自残?”
医生也闻声赶了过来,快速查看了王并的情况后,立即取出镇定剂,熟练地注射进他的手臂中。
药效很快起了作用,王并的呼吸渐渐平稳,眼中恐慌逐渐消退,他的身体放松下来,突然失去了所有力气,整个人软软地瘫倒在床上,目光呆滞地望向天花板。
“王老,这是怎么了?”
“当医生的是你吧?”王蔼冷冷反问道。
医生无奈叹了一口气,翻开了病房内的监控视频,仔细观看着王并刚刚的一举一动。
随着视频一帧帧播放,医生的面色越来越凝重。
“王老,冒昧问一句,小王并所受的伤,是经历了非人的折磨后导致的?”医生问道,眉头紧皱。
“因为之前的折磨,给他心底留下了巨大的心理阴影,身体上的伤是好了,可心里的伤疤依然深刻,这才是最危险的。”
王蔼站在一旁,沉默不语,目光复杂地望向已经平静下来的王并。
“你说折磨这不是被打成这样的?”
“根据我多年的行医经验,这种心理只有在一种情况下会形成,那就是对方也是医科圣手,或者精通疗愈类的术法。”
“痛下毒手,治愈,然后再次下毒手,再次治愈,以此循环往复,并且折磨的手段不断激进狠辣···王并现在的心理状态,就是害怕身体痊愈,因为治好了,就会有更惨烈的折磨等着他。”
医生耐心解释道。
王蔼双拳愤懑握紧了,“岂有此理,简直是岂有此理!”
“敢这么对我的孙儿!”
“咳咳咳···”王蔼抚平胸中一口怒火,转口问道,“那这种,该怎么治?”
医生不假思索地说道,“倒是也好说,心理嘛,记忆创伤,想办法抹去那一段阴影就是了。”
“但是涉及篡改和抹除记忆的手段,即便是在医学界也容易遭人忌讳,那就看王老愿不愿意接受了,老美那边倒是有相关的研究,是寻常手段,可是不太成熟···”
“至于西方异能嘛···”
“够了!”王蔼出声打断,“我自有法子。”
将医生支走,王蔼立刻拨通了吕慈的电话。
与王蔼此时的憋屈不同,吕慈说起话来,语气中带有明显的得意和舒畅,开口第一句话就让王蔼绷不住了。
“哟!老王啊,新年快乐。”
“啧!”王蔼抿了抿干涩的嘴,毕竟有求于人,不好发作,便不情愿敷衍了一句,“新年快乐!”
“还闹别扭呢,你听我一句劝,年三十那天,我见他出过手,这小子不是什么善茬。”
“若说是去年初夏时,兴许还有机会,现在的话,咱俩这老骨头没戏。”吕慈放下茶杯,从闹哄哄的会客厅走了出去。
王蔼满脸黑线,“我不是来说这事。你能不能派个好手过来,将我曾孙的一段记忆给抹除了。”
吕慈在屋门口驻足,“还是那一句话,中间的风险谁来承担?”
吕家村年轻一代,失去了天资最为卓越的吕欢,吕良叛族入了全性,加之疯疯癫癫难成大用,小一辈儿会动用明魂术的人,已经不多了。
“只抹除记忆,该是没什么大问题。”
“要是触及了灵魂,老吕你可也别忘了,我手上握有完全可以同你们家明魂术相对等的东西。”
“这中间的风险,我来担负。”王蔼一口应了下来。
话已至此,吕慈也不好再推脱,稍稍松了点口,想着正月十五元宵一过,再带着吕恭去王家走一趟。
王蔼挂断了电话,恨恨咬牙,捡起了一旁的拐杖。
“忍,得忍啊!还不到时候,还不到时候!”
“天下第二又如何?这世界上多的是单靠实力无法解决的事情,得等啊,等!”
等到大势将起,顺势而为,彻彻底底将这群灵山之主给碾死!
阿秋!
天津,“哪都通”华北分部的办公室内,颜欢没由来打了个喷嚏。
“暖气已经开到最大咯。”冯宝宝指了指室内温度指示器,抱着一床商务酒店用的大白棉被跑了出来。
“不用不用。”颜欢摆摆手,“不知道是被哪位惦记着呢!”
说完,他又转头望向徐三徐四:“两位徐总,我说的事情可在理我这么大一个不稳定因素混迹在华北,估计你们也会头疼吧,要是暂居南不开周围,倒是方便你们管控。”
徐家兄弟一同将手臂抱起来了。
“怎么这话听着就像是有套呢?”
“入学的话,倒也不是什么难事,只是现在不是入学季,凭空插进去估计会引人怀疑,不如给你介绍位学识深厚的大家如何?”徐三提议道。
“也行。”反正都是请教,颜欢不是很在乎一个学生身份。
“不知这位先生身在何处?”
徐三想了会儿,“就在天津,他是南不开大学挂名的名誉教授,平日少有活动,说起来曾经也是名震一时的人物。老爷子眼界颇高,想获得其赏识不是简单的事情。”
“公司的面子,他不一定会给,赵总对老人家也煞是敬重。”
“既然如此,那这位老先生也是公司在册的异人了?”颜欢笑道。
“是,是没落的一个门派。”徐三偷偷瞥了眼旁边抱着被子的冯宝宝。
老爷子名为杜慎,当初林中为张怀义所杀的自然功的掌门人,是杜老爷子的师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