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欢跳坐上葡萄藤架下的石磨,托腮思考了起来。
身为命,魂为性,灵魂这东西太脆弱了,它极易沾染杂质。
灵魂的后天污染尚可以术法刨除,可先天变异清理起来却是难如登天。
这个时候,就凸显出八奇技“双全手”的含金量了。
三十六贼之的一端木瑛,修行目的便是能够医治世间所有疾病,世间百病,既包括了肉体,又涵盖了精神,所以端木瑛所悟之“双全手”,一手改身体,一手改灵魂,修行到极致,便是打造“性命”双全,能够揉捏出符合修行的性命纯度。
此术法虽不能直接提高战斗力,但给异人辅助的功能性却是其他八奇技所无法媲美的,颜欢至今都认为,吕良对双全手的用法,有点太过暴殄天物。
“常老身份的特殊性摆在那里,吕慈尚可差人出面,可人家凭什么给刘红中面子啊,凭魁儿手中那点微不足道的钱财?”
颜欢叹口气,只可惜刘红中本体尚存,人与灵难解难分,又属生人与灵魂间的联系巫祝最难干涉,要动手解决还真不好做。
这要是个死人,阴魂脱壳,那倒是好办多了,活人的话,只能尝试让同为灵体的精灵直接对灵魂进行攻击了。
想了会儿,颜欢大概思索出了几个解决的法子,便开口对刘五魁说道:“你哥这东西,大概有三条路可走。”
“其一,让你哥想办法拜入全真门下,学他们一手内丹功夫,然后将此后的时间都用在呵护和锻炼性命上,增强灵魂的韧性,如此一来灵魂对恶性异变的抵御能力也会大大增加。不过说穿了童子命是一种命格,此举无异于逆天改命,其中所需艰难困苦的修行不计其数,你哥这···”
刘五魁忧心忡忡地看了刘红中,哥哥这身体状况,没人比她更了解。
那副身体早就经不住修行之苦了。
“其二,等老马的炉子,不过此途和第一种法子大差不差,你不用抱太大期望。”
说实话,直到诸葛青来之后,才将那位尼古拉斯·赵·云殇·念拉出内景,要是修身炉可以大幅清净魂身,也不用老青费尽心思地去大费口舌了。
何况,这还是将近一年之后的事情。
刘五魁抱臂,“欢哥,我咋发现你们这些高人都喜欢整欲扬先抑这一套呢,这两法子不行你大可以直接说第三种啊。”
颜欢挠挠头,尬笑道,“要你知此路凶险,可不得提前打好预防针。”
“言归正传,我这里有点神通,能将其灵魂的病灶刨除,可有些事情你得理解,病童子的灵魂异变并没有独立性,我将其挖掉,你哥的灵魂可就是残缺的了。”
刘五魁心中“咯噔”一下。
那些掉魂失魄之人她也见过,有痴傻呆愣,胡言乱语者,也有高烧不断,怪疾缠身者,灵魂一旦缺失,与之匹配的命也就彻底乱了。
“那和我哥现在的状态有什么区别?”
颜欢摇头道,“不啊!一个有生命的人,他的魂魄是团聚的,这就是生命的实相,灵魂残缺又不是人魂分离,你哥现在所表现的侵蚀就止步于此,以后可能会变憨,但身体不会继续恶化。”
刘红中低眉垂首,放置双膝前的手猛然握紧了。
“我明白这位小师傅的意思,咱们就试一下吧。”
相比前路永无止境的折磨,变成铁憨憨这点代价算小的了。
“魁儿,既然如此我可接手了,事成之后记得给我背后仙家焚香三炷,摆好香火供奉。”
话音刚落,颜欢脑海中浮现木精的声音。
“开价要少了,你以为只是切割部分灵魂,可实际上你碰的是他人命格。”
颜欢顿了顿,“说错了,加个价,我要伱们香火供奉五年。”
“别说五年了,可以解决的话,五十年我也愿意。”刘五魁干脆决绝的说道。
啪!
闻言,颜欢打個响指,将掌心摊开。
木精·黑木匣。
影壁四面八方席卷过来,匣中世界瞬间展开了。
“胡家子弟们,上次没捞着香火,这次可就看你们表现了。”
群灵加身后,颜欢从雾气中走了出来,覆盖雪白毛发的手掌一撑开,露出锐利无比的尖爪。
病童子所缠绕的幽绿邪物明显察觉了不对劲,那双猩红瞳眸慌乱打转,吸盘似的手掌牢牢勒紧了。
可下一秒,这东西慌乱无措的动作停止了。
凸起的两颗大眼球不再胡乱转动,反倒是直勾勾盯紧了颜欢。
“呵,不愧是我胡家子弟,居然连病童邪灵都能魅惑了。”
“去!”
颜欢一抬手,云烟未散的身后探出几道狐尾,十几只小狐狸的灵体从中纷乱跳出,朝着那绿蜥蜴似的鬼东西撕咬过去。
“咳咳咳!”刘红中捂嘴,重重咳嗽了起来。
那“邪灵”方从魅惑中脱身,身躯被小狐狠狠撕扯住,它正欲挣扎,一只洁白如雪的利爪瞬袭闪过,将它从刘红中身上扯了下来。
那东西被颜欢掐在手中还不安分,剧烈扭动着身躯,没几下,大眼珠子停止了转动。
它屈服在“拘灵遣将”淫威之下了。
颜欢掌心忽的感觉到一股刺痛,凝视过去,手中青紫血痕同植物根须般蔓延开来,顺着手腕处逼近。
这是妄动他人命格的反噬,不过刘红中牵扯过少,这点小小的代价还不足以让颜欢发愁,正是毕方的黑木匣内,他握手聚力,猛地将那股反噬震碎了。
“哥!”
“哥,你怎么样了!?”刘五魁急切喊道。
“别急,我这黑木匣的术法是延迟结算,等咱出去再说。”
啪!
颜欢再打个响指,三人重回了那僻静小院之中。
刘红中咳嗽几声,感觉身体前所未有的舒畅,只是脑子反应和语言构词的能力下降了一点。
“没···没事,好多,好多了···有些事,转不过来···”
“好,只是变瓜了,这代价还能接受。”颜欢点点头。
我靠!我靠!
刘五魁双眼哭得跟荷包蛋似的,一把就将颜欢的右腿抱住了。
“欢儿啊!你咋不早点出现呢,你知道我拖着我哥跑了多少地儿嘛!”
“哎哎哎!行了,记得给我把这几位的名儿给供起来。”颜欢抽了抽腿,险些没有站住脚跟。
“别说这些了,欢哥,我把你名字都给刻牌位上供着,我连夜把你写进族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