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你觉得我讲的是天方夜谭,但历史上的炼金术士早就在尝试此路了。古代瓦拉几亚领主,穿刺大公,弗拉德三世,吸血鬼德古拉的原型,他就差那么一点儿,就一点儿!”
“血河法阵,只要当初加一点溯源法的引领,他早就该成为真正意义上不死不灭的吸血鬼了!”
“天啊,我真是天才,我真是天才!”
颜欢揉捏额头,有点苦恼。
“真是辛苦你讲这么多了。天才?捡起先人弃之不用的糟粕,拿去和西方炼金体系缝补拼合,这样的人也敢自称天才了?刚才还震惊你的学识是我不对,我检讨,现在看来,你脑子里真是一坨啊!”
聪明用于正路,愈聪明愈好,而文学功名益成其美。
聪明用于邪路,愈聪明愈谬,而文学功名适济其奸。
德不配才,人渣罢了。
江友道不气不恼,笑眯眯道,“这理念太过惊世骇俗,你们这些俗人不懂也很正常。”
“现在把路让开,朋友,我要去救杨了,你听他那该死的声音,就像快要见上帝了一样,你那朋友肯定没有和他好好相处。”
咔!
上了膛的手枪再次对准了颜欢。
砰!
没有丝毫迟疑,一颗包裹幽火的蓝色子弹长蛇般从枪口咬出。
砰!
又是一声清脆长鸣,如顽石精钢碰撞,缠绕炁息的子弹擦出一抹火花,转即弹射到了一旁。
江友道目露惊诧,跌落脚旁的子弹同碾压了的易拉罐一样,皱巴巴的躺在那里。
“炼制后的枪械,加之增速用的法阵,连一层皮都蹭不破!?”
“巫觋朋友,请了个什么灵缠在身上了?”
颜欢挥手弹走中枪处的一点点灰尘,轻轻摇了摇头。
“什么灵都没有喔,一点点精纯的炁,一点点金光,一点点振动波荡的金元素,如此而已。”
收敛、沉降、坚固、肃杀,是谓“金”,是坚不可摧的盾,亦是无坚不摧的矛。
由于之前对驱动轮渡的无端联想,颜欢对江友道的实力预估明显高判了。
本想这次用一下久违的“金行加身”,不想最后还是借过了一丝金光了事。
“哼,雕虫小技。”江友道盘腿而坐,一颗黄金质地的眼球状法器从魔术袋飞了出来。
“杨,你自求多福吧,我这边只有防护型的法器,手枪打不穿我也没有办法了。”
江友道静静候在原地,金眼球的两侧张开一对天鹅羽的雪白翅膀,轻悠悠飞舞在空中。
白羽飘洒落地,将钢板地面铺得毛绒轻柔,一个半圆型的轻薄法阵缓缓浮现了出来。
“破不了你的防,咱就这样僵着吧。杨死不死无所谓,反正在时间的发酵下我的同胞们会慢慢陷入恐慌,到时候直接炼制就好了。”
“巫觋朋友,不要动歪心思,外面的法阵同动力系统相连,你一定知道失去动力的轮渡在苍茫大海上漂久了会发生什么吧?”
江友道指了指头顶。
“永恒加护,荷鲁斯之眼。我的得意之作,这种级别的炼器在东方称之为法宝,在西方称之为神器。”
呼~~
颜欢握拳蓄力,拳镀金光,朝白羽金瞳凶猛砸去。
右臂一震,传来酥酥麻麻的感觉。
不过既然是法器,说白了就是人精心炼制的消耗品,再怎么吹嘘都会有个极限。
只要一拳拳打碎,将这人薅出来,这艘轮渡的事情就该尘埃落地了。
“别费力了,我从没见过能打碎我荷鲁斯之眼的人,实际上这么久了,它连道缝隙都没有产生。”江友道轻蔑嘲笑道,试图构建船身十二处法阵的联系。
“没事,今天你就见到了。”
颜欢变拳为手刀,金光汇聚于手掌刀尖的一处,朝黄金瞳的大眼珠子刺去。
刚闭目的江友道心神一颤,感觉碗状护罩剧烈震颤了一下,好似有稀碎沙土流落乱糟糟的油腻头发之中,抬头望去,他发现那居然是荷鲁斯之眼的碎屑。
白羽黄金瞳开始破碎了。
“为···为什么?”
“我的神器···我的心血···”
江友道难以置信地摇摇头,眼瞅见颜欢挥拳时肌肉虬结的霸道胳臂,恍然大悟。
谁家巫觋会把“命”功练到这种地步!?
“你们这群高傲自大的东西,什么时候开始向自身谋求力量了?”
“住手!别打了!”
“爷的宝贝疙瘩!”
砰!
护身阵法,破!
颜欢手拿黄金瞳上下抛掷了一番,确认是货真价实的金子后,便将一对白羽拔掉,余下的两半则塞进了口袋。
“让船靠岸吧,别挣扎了,体面点。”
“啊呲呲呲!”江友道咬牙切齿,指甲抓挠在钢板上,泄恨加力,食指的指甲盖瞬间翻了过去,“别想!就算这个样子,伱也动不了我,你敢让我死吗?”
“我驰骋海洋十余年,知道大海的复杂多变,我要死了,这轮渡的动力就没了,你们还是一样的死!”
颜欢半蹲于地,捧着腮看了江友道许久,将其一身的法器和魔术袋抢走了。
越是有头脑的人,就越容易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的毛病,颜欢有点可惜,这人怎么就想不明白呢,有时候,去死的代价可太轻了,世界上有的是生不如死的事情。
嘴硬,那都是人心善惯得,有些事情颜欢不擅长,确实难做,可好在今天结识了一位慈悲为怀的前佛门大哥。
哗啦!
炼器师本身孱弱,失了法器的江友道一点抵抗的余力都没有,颜欢托起他的一根腿,慢悠悠朝船舱外走去。
“你···你要干嘛?”
“没啥,给你介绍一位朋友,让你们掏心掏肺的聊一聊。”
入夜已深,静谧幽深的海上月色瞬间在轮渡铺陈开来,颜欢拖着不断挣扎的江友道踏上阶梯,踏步甲板。
咸湿海风中裹挟了一股淡薄的血腥,在空旷宜人的休闲区闻起来不算明显。
看着驻足泳池旁的肖自在,颜欢愣住了,他不知道该如何形容眼前的景象,鱼鳞?外翻的皮肉?
不,都不是!
颜欢想起了炸开的淀粉肠,想起了菠萝顶端的那一撮冠芽,并且他很清楚的明白,这两个东西,他这辈子都不会再碰了。
等颜欢回神,旁边只有江友道撕心裂肺的嚎叫和干呕声。
“哼,就这点出息,还扬言搞人体炼成,可笑···呕~~~”
肖自在将杨成野勉强成型的尸体丢置泳池,看拦腰斩断的尸体上下分离,满腹脏器在水中飘荡,鲜血层层晕开,杨成野的上半身拖着水中弥漫荡漾的红晕,像极了一条红尾人鱼。
“没啃干净?”
颜欢擦拭嘴角,咽了几口唾沫,“咽不下去,肖哥,你给拾掇拾掇呗。”
肖自在摘下手套,向上提了提眼镜,朝舱门看了眼,“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