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壮:这么长时间?(`~)
“有些事情我还需要慎重考虑。”颜欢很认真地说道,还是那句老话,他爱的是俗世小缘,异人界的水太深了,他把握不住。
要是在再给他个四年五年,心性和看法也许会有所改变。
二壮:好吧ㄟ(▔,▔)ㄏ。
颜欢将手机息屏,躺了下去。
五年时间长吗?
不长,甚至说远远不够。
颜欢自认悟性低下,福薄命浅,不及那猴儿灵性通透,思维敏捷。
再给他四年,未必就能够扫清心中所有迷障,拨云见月,何况他还要留足赶赴华东做事的时间,既要找寻木精毕方的下落,又要送蛟爷奔江入海。
五年,真不长。
“难,难喔!”颜欢想着,沉沉入梦,这一觉睡得很香,足够让他扫清一身的疲惫,有青翼灵鸟、流光白兔一同闯入梦中。
······
四年转眼而逝,那灵性通透的猴儿又在烂桃山食了四回饱桃。
如今是一四年的初夏,东北还浸在凉爽舒适的清风中,太阳不算毒辣,照在人身上暖洋洋的。
颜欢坚持不懈锤炼自身性命,四年苦修,整个人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炁海澄澈,功底夯实,周天运转流畅痛快,就连对炁的把控都迈上了好几个台阶。
颜欢卖掉了关家给的谢礼——那些大野山参、鹿茸,当然还有那件名贵无比的紫貂皮,随后用这些钱给长白山的小辈们设了个香堂。
这四年,颜欢依旧喜结善缘,在十里八村颇有名望,但凡替人了事,他不再意思性的收取报酬,反而是请委托人在堂里上香。
这些年白灵和正阳它们随着颜欢修行,中间又食用了附近几个村的香火,实力也大有精进。
精灵和颜欢的契合度越来越高,可以借用的天赋神通也愈发精妙,魅惑,幻障,咒杀,降邪···颜欢已经可以发挥得游刃有余了。
一系列的变化,总能使得颜欢在微小之处见妙理,曾经对事物的看法也变了。
四年前,颜欢见异人界的风云动荡,犹如海面肆虐的汹涌波涛,再两年,重新见之,又像大江水面的长风滚浪。
如今颜欢再见这些,不过觉得那是平静流淌的长河。
虽说河底依旧有奔袭涌动的暗流,但他有足够的信心在其中站稳脚步,而不是像从前那样,面对大风大浪只可驻足远观了。
“时机已成,下山历练,定心猿。”颜欢说道,开始收拾随身之物。
修行人将五脏——肝心脾肺肾,三分成了火金之炁的心肺,水木之炁的肝肾,以及后天之本,土之炁的脾脏。
其中“心”所对应的地支乃是申,在属相一说上便是申猴,是无拘无束,天马行空,思维跳跃之相。
古人将至称为“心猿”。
修行是去经历去体悟,以求离喜妙乐的静功境界,是谓“定心猿”。
心,乃是去悟一個“空”字,而这个“空”并非是参禅念佛所求的顽空寂灭,而是克制欲望,知道什么可为,什么不可为,亦要有所为,有所不为。
而心猿意马,放纵欲望,就会信马由缰了。
颜欢反观这四年,比起大圣五行山下的五百年苦修,实在算不得什么。
即便这样,猴哥儿尚要重新历练,使得心猿归正,六贼无踪,那颜欢更没理由不去游历一番了。
正是修行时,早晚入红尘。
“哎呀,看着这小破房,还真有点舍不得。”
一间小屋,三万块卖给了隔壁的王二叔。
这几年修行下来,颜欢能撑得起所谓的“五弊三缺”,那金锥他敢卖掉了,换了点钱,这趟出门不至于露宿街头。
屋内的东西,除了书籍和一些衣物之外,颜欢什么都没带。
书包和行李箱的拉链一合上,就将这二十年的回忆一起打包了。
“四喜叔,就麻烦你了。”
四年了,胡四喜的斯巴鲁也换成了大奔。
“叔,我那堂子还指望你照顾一下,不用太费神,香火别断了就行。”
“那都是小事!指定不能断啊!”剃了络腮胡子的胡四喜看起来恢复了点朝气,一口将事情应了下来,“俺闺女一直说要替她颜哥哥接手,可这妮儿还太小了,做事不顶用。”
“等她再大大,我就教她些东西,到时候肯定能将堂子打理得井井有条。”
“行啊!替我谢谢小嫣儿了,等下次回来,我肯定给她带一堆零食,外加几套五·三。”颜欢笑道。
胡四喜摸了摸光秃秃的脑袋,“五·三太早了,她过些年才上初中呢。”
“那就整一套三·二。”
两人有说有笑,朝着大奔走去,才一开门,后座盘坐的一人便将颜欢吓了一跳。
不,该说不是吓,是惊喜。
邓家兄弟会来送自己这一遭,颜欢想到了,可这位,实在有点出乎意料。
“姑奶奶,这点小事还用得着您亲自过来了?”
“这对关家可不是小事,当年要不是你这无门散人,马仙儿一脉可真就得面子里子上都过不去了。”关石花大咧咧说道。
“言重了。”颜欢看了看,这大奔后面空间足够宽敞,可和人家奶孙挤一起挺尴尬的,他便坐上了副驾。
“这趟路送送你,过前面我就下车,你们年轻人聊起来没啥鸿沟,俺这老婆子就不参与了。这些年,我这两个不成才的孙儿给你添不少麻烦,也真亏了你能耐得住性子来教这两个愚钝东西。”
关石花开口,一点面儿都没给两个孙子留。
邓有福尴尬推推眼镜,咳嗽了几声。
“怎么还别扭起来了,没点大老爷们的样!”关石花招招手,“走了,四儿,这有福当着我的面儿有些话说不出口,你去大马路把我放下去。”
汽车发动,搁乡道跑了起来。
颜欢回过头,笑道,“姑奶奶真是言重了,教人何尝不是自教啊,再说了,就我肚子里那点东西能给人教到哪里去,不是误人子弟就好了。”
即便是离别,颜欢也不想搞得太悲了,何况现在通讯发达,联系起来真不是个事儿!
视频通话这玩意儿,早在六年前就有了。
“有福有才两位兄弟,隔远了回头联系,别断了哈!”颜欢抬了抬手机,“等明年六月龙虎山的罗天大醮,要是得空我游历到江西,就去和哥两个碰个头,到时候喝两杯。”
邓家兄弟点了点头。
车行驶至大马路口的拐角,关石花准备下车了,临走前,她将一檀木念珠送给了颜欢。
“关内的事情自己掂量着,有处理不了的找小虎子的人开个口,这也算我还的一点情了。”
颜欢接过念珠,缠在了手腕处。
小虎子,哪个小虎子?
还没开口,小老太太已经远去了,那抹坚毅娇小的背影走到一处花丛前,目视丛中飞舞的蝴蝶。
猛然间,她像是立刻反应过了什么,惊诧回头,胡老四的车早就消失在了车流中。
“明年要举办罗天大醮,这信儿我都没收到,他是怎么知道的?”
前知五百年,后知五百年的刘伯温?
啧啧啧!
关石花抿了抿干老的嘴唇,“我老婆子肯定是糊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