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所说的一线生机,也就是点,有可能隐匿其中,需要由某一条线牵动才会显现,它可以是任何东西,可以是一件物,也可以是一系列连锁反应。” 听得人头都大了,兰漾舟捏捏眉心,玄听南已然宕机。 “关乎整个世界运行轨迹的线,只有一条,但它并非明显地摆在那里,而是有其他的线缠绕、堆叠,抽丝剥茧已是不易,想要找到一个点更是难上加难。” 天枢平静地说着。 “老夫所说的,只是事物发展的轨迹、可能性,以及联系。” “我、你、其他人,都是行走在线上的某个点,我们的轨迹也是一条线,每一次选择,都有可能诞生新的线,新的点,我们要在这个条件下,去寻找一线生机。” 云倚风长睫微动,若有所思。 “这也太难了吧?” 玄听南整张脸都皱了起来。 这话吧,她能听懂,但她不能理解。 “这其中又涉及到天命的问题。” 天枢捋捋胡子,眼神慈祥地看着几个小辈,突然感慨。 “所以啊,万事万物皆有规律,数量之多,我们穷极一生也未必能完全参透,这是很复杂的。” “接着说回天命,事物的发展轮转有盛有衰,盛极必衰,物极必反,每一次更迭都不会平静度过,往往伴随着修士陨落、元气大伤,甚至生灵涂炭。” “但每一次有大事要发生,总会出现几个出彩的人。” “并不是说挽大厦之将倾的重担都压在这几个人身上,而是他们具备找寻解决方法的能力。” “气运?”万俟琛默默丢出这两个字。 天枢颔首。 “没错,气运极强之人,注定要承担部分责任。” 这话的意思已经不用多解释了。 云倚风敲敲脑壳:“所以,你的意思是,我们的行动轨迹更容易找到那一线生机?” “是。” “但你们不要忘了,老夫说过,失衡之后,一线生机才会出现。” “意思就是现在拿深崖裂谷没办法啰?” 天枢摇头:“它还并未让整个大陆失衡。” “那我们现在不可能干等着吧?” “不必多虑,按你们的想法来就好,我还是那句话,你们的气运在身,大事会自动找上门,我们期待的那一线生机,有很大概率会在你们所经历的事情里找到。” “那你呢?你在这条线上扮演了什么角色?” 云倚风撑着头看向天枢,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她大概猜到了。 天枢笑了笑:“老夫乃相师,能有这神通,一仰赖天道,二多亏师尊,这种能力,生来就是为人指点迷津的。” 也不知道天道是怎么选择赋予哪位修士神通天赋的,他生来就有使命感,也乐意为之付出。 “当事态失衡,我会卜最后一卦。” 灵毓紧紧抿唇,视线下移,她虽猜到师尊的选择,但这么明白地听到,还是难受。 “难道没有你的帮忙,我们就解决不了深崖裂谷吗?” “非也,老夫的作用,是为你们排除一些错误选项,或者直接为你们指明方向,避免浪费时间,也能提高成功率。” 云倚风盯着他不说话。 “你是不是早知道天梁会死?” 灵毓震惊地抬眼看向天枢。 “是。”提到天梁,天枢的神色也变得伤感。 “我觉得你知道得更多,但你告诉我们的很少,这是为何?” “云小友果然敏锐。” 天枢沉默良久,就蹦出这一句话。 云倚风把天梁留下的羊皮卷拿出来。 “他说,大陆趋于稳定后会出现上古秘境,让我注意玄阳灵宗,谷主可有要提醒我的事?” 云倚风永远不会忘记天梁那嘶哑的声音。 天枢接过羊皮卷,轻轻地抚过,眼神怀念。 “我相信你们。”他对云倚风几人说道。 “什么意思?” “还不到我卜卦的时候。”天枢缓慢说道,“接下来的一切,随你们心意就好。” 云倚风盯着他看了几秒。 “就非得卜卦吗?” 天枢听懂了,他心底叹息一声。 “云丫头,你应该知道,凡是灾祸,不可能没有牺牲。” “可是这一场灾祸铺垫了几千年……您……” 云倚风越说脸色越怪异,不会吧?难道天枢预料到神机的选择? 这意味着天枢甚至比神机更早地知道将会发生什么,却又无能为力,这真的不会疯吗? “所以啊,这是老夫毕生的课题。” 天枢懂她的未尽之意。 他的天赋的确比师尊神机要高,所以,在接触卜卦之术没多久,就能够融会贯通,甚至一度没能自主关闭天眼,看到了很多不该看到的东西,差点死了。 师尊也看出他的天赋不凡,把毕生所学都传授于他。 也因此,他早早地就对未来之事有所预料,但他不能插手。 他也尝试过改变既定的轨迹,却遭到严重的反噬,事情也并未如他预想中发展,反而变得更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