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交车走走停停，终于走过两站。 男人知道小丽急，公交车刚停下来，赶紧拉起红桶，拉起小丽跳下车。 “把你麻袋行李也给我提吧。”男人说。 小丽连走路成问题，没多谦让就把行李袋给男人。 反正钱都存进银行了，里面装着都是一些旧衣服。 通过公交车上接触，小丽也发现眼前这个男人没啥坏心眼。 来到男人的小区楼下，却发现是步梯楼，要爬到四楼。 小丽勉强爬了两层，实在爬不动了。 “就让我尿在裤子里算了。”她蹲在楼梯间。 “都快到了，再忍一忍。” 可小丽蹲下起不来，男子只好放下行李，亲自抱她到家里。 小丽大吃一惊，“男女授受不亲呢。”她红着脸说。 “看你脸色都苍白了，再憋下去可能膀胱都要爆炸啦，我可不忍心。”男人气喘喘地说，脚步不停往上爬。 小丽只好双手抱住他的脖子，到了家门口男人才把小丽放下，打开门又抱起小丽直达洗手间。 “天啊，谢谢。”小丽十万火急叫男人先出去，顺便把门关上。 “我下去拿行李。”男人说完就跑开。 小丽听着咚咚的下楼梯声音，心里无比欢畅，忍不住哼一句:“岭上开遍哟映山红。” 等男人挎着行李上来时，小丽已经走出淋浴间，她真诚对男子说谢谢。 “刚才真不应该叫你拿行李上来，我这就走了。”小丽说。 “不坐下来喝杯茶。”男子客气地说。 “公交车站还有人等我呢。”小丽说。 “那也不急于一时，上门都是客嘛。”男子看着小丽苦笑。 这时房里传出一阵咳嗽声，接着是一个幽幽的古老声音。 “庆儿，跟谁说话呢。” 听到这游丝般的声音，小丽不禁打一个冷战。 她再看看这间房子也显得昏暗潮湿，刚才因为尿急还注意周围。 “别害怕，那是我的母亲，她不能走动，但耳朵灵着呢。”男人看着小丽微微笑。“妈，是一位朋友来做客呢。” 男人对着那扇门喊，接着又跟小丽说:“喝杯茶再走吧。” 男人也不等小丽回答，便去倒茶，他打开橱柜却不小心翻倒一个玻璃杯。玻璃杯当的一声，碎了一地。 “我太手笨了。”男子转身对着小丽露出歉意的笑容。 “你手没事吧。”小丽跑过去看男子。 “没事，你坐吧，我拿扫把扫干净。”男子说。 小丽只好退回去，坐在沙发上，却发现沙发积着一层厚厚的灰尘。 饭桌堆满乱七八糟的杂物，其中最多还是男子刚才带回来那包中药。 再看看屋顶天花板角落，随处可见蜘蛛网。 小丽心里突突跳，这阴森森感觉比在荒山野岭更恐怖。 男子端水过来，看到小丽吃惊样子，他依旧温柔地微笑:“整天忙着照顾母亲，没时间收拾屋子呢，别见外。” 小丽接过男人的杯子，轻轻渴了一口，她出于礼貌，暖心安慰男子:“不容易啊，照顾病人实属辛苦，何况你只一个人。” 男人听到小丽说一个人的时候，脸上绷紧一下，但他很快又恢复温柔的样子。 “庆儿，是哪位亲戚上门，带进来跟我说说话。”房间里那个古老的声音又传出来。 “妈，不是咱家亲戚，是我的朋友。”男子对着房门喊。 “哦，你女朋友回来了，带给妈看看吧，你也是时候结婚了。”老人说完又几声。 “妈，你说什么呢，我没女朋友，我不结婚！”男子突然暴跳如雷，冲着那间房门咆哮。 小丽吓得把喝剩半杯水倒在自己的裤子上。 她不知道发生什么事，老实温柔的男子一秒钟变成暴躁的老虎。 “哦，你裤子湿了。”男人意识到自己失态，赶紧恢复温和的样子。 “没关系，我回去再换。”小丽紧张地说。 她站起来就要往外走。 “这怎么行呢，人家看到你湿着裤子从我家走出去，多失礼啊，还以为我对你怎样呢。”男子赶快拦住小丽。 小丽看着男人一下子不知怎么办，她摸不清男人是怎样一个情况，不能贸然离开。 这时赵飞打电话来，告诉他路上塞车，没有三四个小时都不能到达。 小丽反而舒一口气，她心想晚点来更好，自己也没到公交站呢。 男子看着小丽挂电话，脸上又露出笑容:“裤子湿了，要不换一条，我房间有合适你穿的裤子。” “我的裤子？”小丽很惊讶，“我行李袋里就有裤子呢。”小丽很快调整自己的表情。 “别翻行李袋了，我房里衣柜多得是。”男子拉着小丽便走进房间。 路过那老人房间门口时，小丽闻到一股臭味。 但走进男人的房间，却另外一番光景，干净整洁，但仍然昏暗。 小丽留意到床头还有婚纱照，照片上的男人比眼前男人年轻多了，虽然他们是同一人。 “你看，这么多衣服任你挑选。”男人打开衣柜高兴跟小丽说。 小丽瞧了一眼那衣柜，还有一件中式的新娘服，跟照片那位女人穿的一模一样。 小丽只觉得难为情，“这衣服？”小丽看看男人，又看看墙上的女人。 “不用管那么多，都不属于她的了，谁叫她抛弃咱两母子。”男人说到抛弃时，脸上肌肉又僵硬起来。 “我还是不用换了，你看它都快干了。”小丽弯下腰去扭湿透的裤子，水滴从她手指间滴出来，气氛顿时尴尬。 “你就穿这条吧，这条颜色鲜艳，我每日都打理的。”男子说。 “我真不用了，现在天气不冷，我穿着湿裤子也没事。”小丽心里掠过一阵阵惊恐。 “你怕什么，现在就换了它，这衣服不属于她的了。”男子说到“她”的时候，猛然向墙上瞪一眼，目光冷峻无情，像一把杀人的刀。 小丽害怕接过裤子，闻到一股樟脑丸的味道。 裤子竟是红色的，小丽很难想象墙上的那个女人竟然喜欢穿火焰的红色。 那她的性格肯定很泼辣，刚才男子说她抛弃他俩母子，莫非是因为见男子母子瘫痪，知道是一个负累，所以跟男子离婚。 小丽认为自己想得没错，脑袋还算聪明。 只是早知道要湿裤子，干脆在车站时尿在裤子上算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