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砍来一刀,刀法精妙已极。任逍遥打量这偷袭的女子,竟是旧识。“是你?你也是我哥哥的人!”
与这女子初次相见是在信州城外,她化装成农妇暗算,任逍遥险些死在她手里。后来才知她是“夺魄”的杀手,为雇主办事。现在看来,那次也是任自在买凶杀人。
这女子武功不弱,被她缠住只怕难于脱身。任逍遥一念至此,下手再不容情,出手就是杀招!
刀剑相交,发出清亮的响声,那女子虎口被震的发麻,柳叶刀拿捏不稳,跌落在地。任逍遥本想一鼓作气结果了她的性命,却见她美丽的眼中闪过一丝乞怜,心头一软,低声道:“我不杀女人。”
想不到他又放过自己一次,那女子先是一愣,目光忽然转到他身后,花容变色,叫道:“小……”
任逍遥正自奇怪,早有一人冲过来伏到他背上,紧接着一声闷哼,是利器刺进肉里的声音。
一瞬间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他心胆俱裂的转回身,扶住小乙软软倒下的身体。
“小乙……”喉咙好似被扼住,发出的声音破碎不堪。
小乙背上端端正正插着一支银镖。这一镖本是射向任逍遥的,小乙却以身相代!他的人已经停止了呼吸,脸上兀自挂着笑容。
求仁得仁,他死而无憾!
血液霎时凝结,任逍遥慢慢的把小乙的尸体放到一边,站起身来。无数敌人在他身边虎视眈眈,可是在他眼里却只有一人——
那个躲在人群后放冷箭的任自在!
一步步逼近,周围的人明明手执刀剑,却慑于他的气势,不敢轻举妄动!
“拦住他!”任自在本就对这个弟弟心存顾忌,这时更是被他可怕的神情吓破了胆。
两旁的人拥上去,又被任逍遥的剑风扫退。
他抬起一剑,向任自在的头顶劈下——
一条黑影迅速无比的从人群中蹿起,刀光一闪,架住任逍遥的剑,两人互一较力,各自退后一步。
这人武功怕要高过自己!任逍遥心中一凛,才看清这人面上蒙着黑巾,打扮着实眼熟,想起他的刀法也似曾相识,脱口道:“‘夺魄’的首领?”
黑巾后传来一声闷笑:“好眼力。你去拦截那两人,这里有我。”后一句话,却是对任自在说的。
“别走!”
任逍遥哪容任自在离开?挥剑去拦,却被蒙面人架住:“你的对手是我。”
***
练无伤见西南角上无人,带着凌烈一路狂奔。哪知才到近前,树后就跳出几个蒙面人拦住去路。这是“夺魄”守在这里的一支伏兵。
“无伤?”
练无伤沉声道:“跟在我身后!”长剑一挥,只想杀出一条血路。
“夺魄”杀手的功夫素来不弱,剑法辛辣,皆是不要命的打法,练无伤可以不顾自己的性命,却不能不顾凌烈,武功顿时大打折扣,一时间竟突围不出。
眼看身后追兵又到,他一阵焦急,再不走就走不脱了!把心一横,对身后的钢刀不避不闪,左肩刺痛的同时,也一剑结果了面前敌人的性命。
余下的蒙面人都是一惊——他们拼命,想不到有人比他们还拼命!练无伤抓住机会,又刺倒了一人。拉住凌烈的手:“走!”
凌烈急道:“你受伤了!”
“不碍事!”
“你们还要去哪里?”
这一耽搁,任自在已然追上来。他武功其实不弱,只因对任逍遥从小便存有一分忌惮之心,这才处于劣势。此时面对受了伤的练无伤,全不在意下。
从对方的身法判断,知道不好对付,练无伤一咬牙,拉着凌烈向无人的东面撤去。身后一干人缓缓逼近。
“再跑就该掉下去了。”东面之所以无人把守,因为那是一个陡坡,陡坡下面就是波浪滔滔的长河。依任自在的意思,这两人死了最好,偏偏“魅影”——“夺魄”的首领硬要留那年长男子的性命,不知为什么。
练无伤看了眼滚滚的河水,把凌烈护在身后,转头面对众人。
“束手就擒吧。”任自在自觉胜券在握。
左臂血流不止,几乎无法抬起,身上的力气似乎也在随血液一点点流失。练无伤低声问凌烈:“你怕吗?”
凌烈撕下一条衣襟,为他抱扎伤口。知道无路可退,心里反而平静异常。“能和你死在一起,也是件美事,有什么好怕?”
练无伤微微苦笑,可我并不想让你死呀!伸手过去握住凌烈的手,猛然一用力,将他拉到自己身前,在他唇上印上一吻!
男人吻男人!
在场许多人都是风月老手,见到这样的情景也不禁呆了!
这是唯一的机会!练无伤低声道:“到了那边,不要回头,快跑!”托起凌烈,用尽全身力气掷出——
凌烈的身子高高飞起,越过人群,飞向西南方!
“记住,要给你爹娘和我报仇!”
凌烈,快走!愿你逃脱此劫!
我并不想报仇,只希望这个念头能支撑你活着!
你好好活着,才是我最大的心愿!
保重!
一道人影从人群后方冲出,双脚互相借力一踏,飞向空中,一把将凌烈擒在手里。
不好!练无伤满心焦急地冲上去,慌乱中被任自在当胸一掌打个正着。
这一掌好重,练无伤一口鲜血喷出,身子却如断了线的风筝,飞出一丈有余,直跌下高坡!
“无伤!”随后赶来的任逍遥本想从蒙面人魅影的手中抢出凌烈,不料却见到这让他胆寒的一幕!
无伤摔下去了,要去救他!任逍遥脑中一片空白,忽然抢上前去,冲下了高坡!
所有人都被惊得目瞪口呆,动也不能动。任自在飞身来到崖边,只见任逍遥抱着练无伤,一起坠入滚滚长流中,瞬间被波涛淹没,失去了踪影。
第十七章
这麽急的水势,掉下去一定没命了!
任自在感到一阵安心。长久以来,他就对任逍遥怀有一种莫名的恐惧与妒意。这种情绪一天天加深,兄弟之情渐渐淡漠,在他的眼中,这个弟弟只是威胁自己的可怕敌人罢了。
现在,他终於死了,很好。
“谁让你出手的,我不是告诉你要留他性命?”魅影气急败坏的赶上来,看那滔滔水流,也知道没救了,恨得他不停跺脚。可恶,等了十几年,终於又重新见到了“他”,却被这鲁莽的家夥搞砸了!
“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