诚君子,待我如友,我们之间清清白白,绝没有你想的任何龌龊之事,你万万不可胡乱编排,毁人令誉,否则我决不饶你!”
凌烈冷冷看他一眼:“说完了?”
练无伤点点头,解开他的穴道,让他站起来,又道:“可能我的话,你已听不进去了,但有件事我还是要说。那位表小姐是任公子的未婚妻子,你最好不要跟她走得太近,这样对你不好。”定了亲在名义上就已是夫妻,或许任逍遥不在意,可降龙堡的余人却不见得都如他这般想,凌烈只是寄人篱下,凡事还是谨慎一些好。
——虽然恼恨凌烈出言不逊,练无伤却还是无法不关心他。
凌烈漠然道:“这么说,你打我,教训我,警告我不要接近长孙茜,都是为维护那位任公子的清名了?”他忽然笑了:“你放心,我在这里对天发誓,我,凌烈,一定要把长孙茜弄到手,就算历尽千难万险,我也一定要把她弄到手!”一甩手,扬长而去。
“凌烈!”练无伤还想叫住他,可心头的那种无力感却告诉他,凌烈恨他,根本听不进他的话!
亲手养大的孩子最终却要恨自己,多讽刺!老天,你就这样来惩罚我的么?
抬起头,那天幕却依然是黑沉沉的,一语不发。
***
在降龙堡的第一个夜晚,是一个无眠之夜。想到凌烈那倔强的面孔、不屑的表情、还有比刀剑还要伤人的言语,练无伤的一颗心好像被人揪紧了,狠狠的撕扯着。
倘若换了别人这样对他,他顶多置之一笑。毕竟十几年前离开昊天门的那段日子,这样的话听多了,这样的眼神看多了,多到百毒不侵。
若是五年前的凌烈这样对他,他也不会难过。因为那时的凌烈之于他,不过是“故人之子”罢了。
可五年的相处,在练无伤简单的世界里,除了他自己,就只有凌烈。这种相处的情谊,奇异的渗入骨髓里,割舍不下。
然而,凌烈却不知道。或许知道了,更要用言语来刺伤他……
辗转反侧,到天将亮的时候,练无伤才浅眠了一会儿,很快就被兴冲冲敲门的小乙吵醒了。
“寒山公子,药房已经布置好了,我家公子请你去看看有什么不合意的地方。咦?你的脸色很差,昨晚没睡好么?是不是床铺不合适?还是被子太薄了?咱们这降龙堡四面是山,气候稍微寒了一些,很多人刚住进来都有些不习惯……”
练无伤暗暗叹气,一晚没睡好,现在头更疼了。
一个馒头飞过来,正堵在小乙喋喋不休的嘴上;任逍遥端着一盘食物跨进门。“小乙哥,你知道为什么人有两只眼睛,两个耳朵,却只有一张嘴吗?”
小乙摇头。
“那是要你多看多听,少说废话。”
练无伤忍不住笑了,起身相迎:“怎么好意思你亲自送饭来?”
“那也没什么,昨晚将寒山兄一个人丢下,小弟特来赔罪的。”偷眼端详,只觉得他今天格外憔悴,是为了自己么?自觉不太可能,却找不出其他答案。
用过早饭,三人一起去药房,远远的只见芍药架下站着一男一女。练无伤一阵眩晕,道:“咱们改道吧。”
任逍遥也觉见了面尴尬,点点头。
才走出几步,却听身后有人叫道:“任世兄,留步。”凌烈竟拉着长孙茜过来了。
小乙轻声道:“我还没见过这样不知羞耻的……哎哟。”却是任逍遥一撤肘,打在他胸口,警告他不许胡乱说话。
“任世兄。”
“凌公子。”
长孙茜红了脸,轻轻挣开凌烈的手,低声道:“表哥。”
凌烈也不理她,目光停在练无伤身上:“这位是……”
“哦,这位是寒山兄,在下的朋友。”见练无伤脸色苍白,任逍遥连忙答话。他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在凌烈和练无伤之间有种说不出的诡异气氛。哎,或许是他多心了,他们明明不认识。
“姓‘寒’名‘山’?怎么听着象是化名?兄台,你莫非有什么难言之隐,或是……做了什么不可告人之事,所以不敢吐露真名?”
练无伤心里一颤,凌烈呀,你何时才能学会隐忍宽容?何时才能真正长大?
他话中的讽刺之意很明白,任逍遥不知这少年为何要出口伤人,但他绝不允许有人当众欺侮他的朋友!“凌公子,你是降龙堡的贵客,这位寒山兄也是我的客人。降龙堡一向尊重客人,也请客人自重。”这已是他平生最不客气的话。
这位总是面带笑容的任公子拉下脸来倒真是不怒自威。凌烈眯起了眼睛:“看来,世兄和这位寒山公子交情匪浅呀。”
凌烈还是带着笑,可练无伤却知道他在生气。意气用事的凌烈,不知又会做出什么事情来!哎,自己来这里,看来是来错了。
“凌公子叫住我们,不知有何见教?”任逍遥直觉的不喜欢这少年,他很少凭直觉去判断人物,这一回显然破例了。也许是因为这少年太锋利,太霸气,太自我。而更深层次的原因,也许是因为他对他朋友的敌意太明显……
“也没什么。只是听说任世兄剑法超群,所以想向世兄讨教几招。”
“凌烈!”第一个叫出来的是长孙茜,她看看凌烈,又看看任逍遥,花容失色,慌张的不知如何是好。
任逍遥同情的看了她一眼,爱上凌烈,只怕她今后的日子不太好过。他却没有看到,脸色惨变的又何只她一人!
凌烈,你到底想干什么?不要再闹了!心里又急又气,可是练无伤却什么也不能说,说了,凌烈只会闹得更厉害。
好在不省事的只有凌烈一个,任逍遥淡淡的道:“改日吧。在下和寒山兄还有事要办,改日定当候教。”
拱了拱手,回身要走,却觉身后一道劲风袭来,一人笑道:“看剑!”剑光一闪,直刺任逍遥左肩。
这一剑来得好急好快,任逍遥猝不提防,只得向旁一侧身,堪堪避过袭来的剑锋,衣襟却被划破了。他脾气再好,也难免动了火性,冷冷的道:“凌公子,这是何意?”
凌烈笑容不变;“实在是对不住,小弟急于要领略威震江湖的降龙剑法,得罪了。”
任逍遥暗暗叹了口气,心里明白,这一架不打,凌烈决不会善罢甘休。“小乙,拿剑来。”
不用他说,小乙早就把宝剑递过去了,悄声道:“公子,给这狂妄的小子一点教训!”
练无伤明知任逍遥作事自有分寸,还是忍不住叮嘱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