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寸山,巨岳山巅。 一座巍峨参天的牌坊,构建成了方寸山的山门。 面容精致、气质空灵的宁霜容,静静地垂手立在山门前。 一身白衣胜雪的文士袍服,隐隐流转着恢宏的气韵。 在她身后,数百名方寸山的内外门弟子,整整齐齐地拍成两列,组成了迎接贵客的“仪仗”。 “传我法旨:请龙钟凤鼓,齐鸣九响,恭迎贵客大驾光临!” 忽然,宁霜容一抬手,便对身后众人吩咐了一句。 此言一出,众人皆是神色大变。 要知道,玄门大派之间,最重规矩礼法,各种仪轨更是讲究。 大开山门的待遇,几乎已经是迎接客人的最高礼仪。 就算是元神道君,也不是每一位都能得到如此礼遇。 而钟鼓一类的“礼器”,更是有着特殊的意味。 比如鼓,便有通神、辟邪,传信之用。 凡建道场、起醮仪时,必先鸣法鼓。 正所谓:生也空,死也空,生死不离三途中,亡魂来在法坛下,听我鸣法鼓三通。 而钟又分大钟、报钟、忏钟、帝钟,功用各有不同,使用场合也各不相同。 山门大开,钟鼓齐鸣,基本上只有玄门大派的掌教亲至,才能有如此礼遇。 而且普通玄门大派的掌教还不行,必须得是十大玄门的掌教,才能让方寸山如此重视。 更别说,龙钟凤鼓还是方寸的一套镇派重器。 每一次动用,都要消耗不菲的资粮,乃至于底蕴。 可谓是名声在外,乃是一桩不小的机缘。 就连宁霜容证道元神,也不过是享受了钟鼓齐鸣三响的待遇而已。 大开山门,龙钟凤鼓,齐鸣九响。 这是方寸山的历代祖师,从界外法驾降临的时候,才能有的待遇吧? “宁师姐,这是否有些太过了些?” 一个面容英俊、气质阳刚的高大青年,忍不住开口反对道:“就算你暂摄宗门事务,终归也还不是掌教,怎能如此公器私用?” 最重要的是:“宁师姐”用如此大礼,迎接的居然还是同辈的另一个男人。 这又让他如何能够接受?! 此言一出,后方众人皆是忍不住窃窃私语。 “宁师姐这何止是公器私用,简直就是假公济私啊!” “听说这次来的,还是宁师姐的情郎,她能不上心吗?” “啧,可怜阳师兄一片痴心……” “说不定这场元神大典,拖延这么久的原因,就是在等此人呢……” “哼,区区南蛮子,侥幸出了一回风头而已。” “阳师兄已经功行圆满,说不定比他还先证道元神呢。” “嘘,妄议道君,你们不要命啦?” “道君怎么啦?道君也是我们师姐,难不成她还敢同门相残?” 诸般议论声中,宁霜容的眸光已然冷冽如霜。 她不知道是谁给这些人的勇气,居然敢如此登鼻子上脸。 真以为她往日里行事温和,就真的没脾气了吗? 若是只涉及到自己,或许宁霜容还会看在同门的份上,小惩大诫一番即可。 但是此刻,他们却是已经触及她的逆鳞了! “阳如栗,正规场合,要称呼职务,明白了吗?” 念及于此,宁霜容头也不回,恢宏的气势便已压得众人俯身贴地,狗啃屎一般趴在了地上。 “是,霜河道君!” “阳师兄”倔强地想要昂起头来,却依然难逃“狗啃屎”的下场。 只觉得一座沉重的大山,死死地压在了他的身上。 “看在你凝聚金丹不易,位列真传的份上。 此次就小惩大诫,再有下次,仔细门规无情!” 宁霜容眸光冷冽,“自己滚去领三千雷鞭,幽禁山门百年,以示惩戒。” 说话之间,宁霜容袖袍一挥,“阳师兄”就打着滚飞了出去,消失在山门深处。 与之一起翻滚而出者,还有嚼舌根的数十内外门弟子,皆是“阳师兄”的心腹亲信。 “余者,妄议道君,追回修为,永不录用。” 宁霜容的声音冷酷,直接将他们打入十八层地狱,“一应亲眷、族人,尽皆询此例而行。” 一声令下,十余名丹境真君,二三十个道基弟子。 连同他们的亲眷、族人,不下数百人,当中不乏丹境、道基,皆是被黜落凡尘、万劫不复。 元神道君之威,就是如此可怖! 而直到此时,在场的所有人,方才意识到了一件事。 他们的“宁师姐”,如今已然证道元神,乃是“宗门老祖”之一。 若是再以往常对待,怕是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女大不中留啊!” 与此同时,山门深处。 两道身影正相对而坐,身前的水镜中映照出山门景象。 说话之人,羽衣星冠,五柳长须,气质儒雅。 赫然一副中年文士的装扮,正是方寸山的掌教:真如道人。 亦是宁霜容如师如父的师尊! “哼,女大确实不中留,但总比某些拎不清的蠢货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