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晴了,胡壶已经记不得上次看见大太阳是什么时候了。 望着久违的阳光洒在床上,他的脸上终于露出好久不见的笑容来。 “好想就这样一直躺着啊!” 不过很快窗外的场景更加吸引他,因为久聚不散的浓雾也渐渐消散开。 窗外的天,万里无云,耀眼的阳光,让他眯着眼一个劲傻笑。 “天晴了,雾散了,是不是爷爷还有其他村民就会回来?” “不行,我得去后山看看,我要去接爷爷他们。” 胡壶说完便抓起衣服一边跑一边往头上套着。果不其然,这笼罩着后山村数天的迷雾终于不见了,一眼就能看到整个小山村。 可就当他兴奋的看向后山的时候,兴奋开心的心情戛然而止,瞬间跌落谷底。 “怎么会这样?怎么可能这样?”胡壶喃喃自语,依旧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后山。 绝望,往往出现在最有希望的时刻,能把你折磨至疯。 “你看,村子里阳光明媚啊,昨日那一股腐朽气息不知所踪,换来的是生机勃勃。” “你看,王婶家菜园里白菜冒新芽了,院子里老桃树都返青了,看你怎么还……” 胡壶手指着后山大声的质问。 黑雾,依旧是黑雾,仿佛后山只是小山村的一幅画! 任凭风吹雨打,任凭日晒雨淋,它始终如一,就好像岁月都侵袭不了它一样。 原本欣喜若狂的胡壶,这下彻底被一盆冷水浇的个透心凉。 唯一能庆幸的是,后山的天有些微变,凝聚出的那双空洞灰雾眼眸不见了。 好像雾也淡了些,给人的恐惧也减了几分。 先前的后山,是给人一种灵魂中的颤栗,那种无处可藏的恐惧感,几乎让胡壶崩溃的边缘。 而此时的后山,恐惧依旧存在,就像一个怕黑的小孩,一个人身处黑夜郊外,单纯的害怕而已。 可他依旧不甘心! “去看看吧!” 胡壶对自己说了声,便步履蹒跚的朝后山走去。 慢慢等胡壶来到后山脚下,来到老坟跟前的时候犹如过了一个世纪。 其实也就1分钟路程,后山村很小,后山很近。 站立良久,胡壶终于鼓足勇气,闭着眼迈了进去。 “大概又是回到村里了吧!” 胡壶心想,变得害怕睁开眼睛,万一又和以前一样,那该怎么办? 心都会死透了吧,毕竟一个人困在小山村,总该有消亡的那一天。 早一天晚一天对胡壶来说已经毫无意义,多活一天就多煎熬一天,他腻了,也受够了。 想到这他像是下定某种决心一样,缓缓睁开眼睛。 可当天睁开眼睛的那一刹那,又出乎他的想象。 不安,一种强烈的不安感遍布全身,就好像一个瞎眼老太步履蹒跚的走在高速公路上,你看不见路,也不知道自己走到旁边还是路中间。 仿佛随时都有可能身后跑来高速行驶的汽车,好像下一刻自己便将支离破碎一样。 他没有再次轮回,这一次后山确实变了,自己也终于进来了。 可他却没有丝毫喜悦之情,你去过罗布泊吗? 你去过荒无人烟的沙漠吗? 他感觉此时的后山就像神秘的罗布泊一样。 只不过罗布泊遍地的沙子,而这里树林而已。 不,不,不,应该说曾经是树林! 因为哪还有参天大树,哪还有密林深处,有的都是没有一片叶子光秃秃,干巴巴的枯木,一根又一根,遍布整个山头。 如果世间真有地狱,我想此时的后山过之而犹不及。 现在胡壶终于明白,为什么村里始终弥漫一股腐朽的气息! 凡是有和木头有关的东西都腐蚀的特别快,就好比虎子家的老木门! 自家前院的老桃树,原来都是因为受后山的影响。 而且这里没有一丝色彩,迷雾笼罩下不见一丝光线,就这样灰蒙蒙,雾蒙蒙,看不见十米以外的任何地方。 胡壶不是没来过这个地方,甚至爷爷就是从这里捡到的自己,而每年的清明也都会随着爷爷来后山给父亲和奶奶扫墓。 “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原本的后山不是这样的。” 胡壶一遍又一遍带着些许肯定些许疑问的说道。 很可惜没人能回应,连鸟叫虫鸣都没有。在这种阴森恐怖的环境下,胡壶一边起着鸡皮疙瘩一边往前走。 虽然他早已看淡,早就有了心理准备,虽然现在对于他来说死与活都没有意义,但是内心该恐惧还是会恐惧,该害怕还是会害怕,毕竟也才9岁而已。 谁能想象到,几天之间,原本绿意盎然的深山密林,会是现在这副场景。 随处可见的荒凉,犹如阿鼻地狱,一阵阵微风悄无声息的吹过,好像刮骨阴风,吹的人浑身冰凉。 一棵棵失去生命气息的朽木,矗立着。随着蜿蜒山路站立两旁,像是一个个威严的士兵,不,应该说是阴兵更为贴切。正迎接着胡壶的到来,而脚下的阴间小路,正通往阎罗的审判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