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战之后,重伤的将士多不胜数,此刻营地的呻吟声无比悲楚,令人凄怆! ”哎哎哎!你小声点儿,我这儿本来就疼着呢!你一叫唤,我便觉得更疼了……,呀!嘶!疼……。” “你以为我想啊!我这整只胳膊都没有了,想我连个小良人还没有纳呢!还没有尝到做阿父的滋味,就要殒命在此,你不难过啊!”……哎哟!嘶~!嘶~!好疼。 因为太疼,说话时激动了一点儿,便牵扯着伤口更痛了。 “闭嘴,没用的东西。”大声呵斥他们的,是一位受伤更重的女子,她一声不吭,连一丝吃痛的声音都没有发出来,她在隐忍,也格外的坚强。 那个时候的母系社会,女子也是可以上战场的,而且还不在少数,她们的勇猛丝毫不逊于男人。 这院子里,除了受伤的男人们,自然也有数不清的女人。 无论男女,他们都是保家卫国的大英雄,是英勇无畏的勇士。 “你还没有纳亲,难道生为姑娘的我们就纳亲了?大半夜的莫要嚎丧,君主还在屋里呢!别搅扰了君主静养才是。”说完,那姑娘便皱起了眉头。 看来,受伤的时候是不能说话的,不然,牵动了伤口,就更疼了。 “好好好,我惹不起你,我闭嘴好了吧!” “可我们大伙也都还未纳亲,若是就这么死在了战场上,岂不亏的慌。”一个男人气鼓鼓的就像一个婆娘一样,没有一点儿志气。 另外一个男人闻言,啐了他一句:“你便知足吧!你虽然没有了胳膊,但与咱们并肩作战的儿郎们又死了多少,你能数的清吗?他们又何其不亏!再则,他们的家人又该如何心痛!原比我们更惨,咱们应该庆幸才是。”男人说完!大伙都沉默了。 是呀!这几场战役打下来,死伤无数,百姓们民不聊生,多少可怜之人死于这场战役中,他们又何其无辜啊! 而这些死去的将士们,他们的家人又何其痛苦、煎熬、悲凉。 蚕丛王躲在暗处偷偷听了一耳朵的埋怨,自责不已。 他觉得,这一切都是他的过错,是他无能,是他不能第一时间发现阿昊的野心和城府,是他无法克制自己,导致这一切的悲剧发生。 蚕丛王漫无目的的走出了营地,他原以为可以清静清净的时候,却忽然看见了挨家挨户燃起的火把。 他们好似在集结着什么?蚕丛王好奇,赶紧悄悄飞奔了过去。 然,听到了这番话。 “咱们蚕丛族危难之际,生为蚕丛族的族人,不能独自苟活,独享安逸,若不做出反抗,族人终将全部死于非命,如今,咱们蚕丛族君主尚且都要亲自上战场杀敌,我等亦不做那龟缩的无能之辈。” “对,我们要团结,不可以退缩,我们要将帝喾余孽和夏族恶贼全部撵出我蚕丛族。” “杀了帝喾余孽,撵出夏族恶贼。” 百姓们斗志昂扬,个个英勇无畏,毫无退缩。 可是,他们……,他们都是一群老弱妇孺啊! 小小的孩子才五六岁,垂垂老矣的老人已是八十高龄, 因为战场无情,儿郎们死伤无数,族落一下子变成了老龄化严重的局面。 除了他们,哪里还有其他可以保家卫国的勇士啊! 不,不可以。 蚕丛王突然潸然泪下,眼眶红肿,整个人都因内心备受煎熬而摇摇欲坠,对于自己的无能,他更加自责万分。 也是在此时此刻!忽然想起领主的提议,细细想来,只怕唯有此计能救蚕丛族于危难了。 而他的心,就好像被无数把寒刀霜剑刺中心脏,疼的窒息,痛到不能自已,犹如藤蔓,贯穿全身,毫无生机之感。 直到,走到一处部族的一角,有许多百姓正在为家族死去的儿女们下葬的场面。 因为白天战乱,每时每刻都在打仗,只有晚上才有片刻安宁,也只有这个时候,他们才有时间埋葬为战乱牺牲的儿女们。 这里,哭声一片,哀嚎遍野,屡缕冤魂如同尘烟渐渐飘散。 在这一刻,蚕丛王心如刀绞,也终于下定了决心。 若一个女人能换来部族百年安稳,那也算值了。 他失魂落魄的回到营地,傻傻的坐了一宿。 这个决定太让人心痛,他舍不得,故而拖延了一些时间,好好冷静了一一夜。 “君主,您怎么坐在这里?难道,您一夜未眠?”巫师带伤走了过来,还捧着一碗羹汤。 如今,营地的粮草已经所剩无几,捉襟见肘,再不想个法子应对,估计撑不过三天。 蚕丛王顶着苍白的脸,红肿的双眸,望着巫师,艰难的说出一句话:“巫师,请你以我之令,准允领主之求,送琬琰两位少主与夏族结百年姻亲之好。” 巫师闻言,脸上有着说不出的苦涩。 他本应该是高兴的,因为他终于等到撵走了琬琰两姊妹的机会,以后,再也没有人会与凤鸣抢凤位了。 可是,他却开心不起来,甚至还很自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