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微臣等人所言句句属实,林寻所建天江下游十七条水道目前已崩塌大半,还请陛下立刻下旨,将林寻锁拿进京问罪,以免累及天江水务大业!” 京城,太极殿内。 天心阁阁员,刑部尚书裴延庆立于大殿中央,正面带一副忧国忧民之色,朝着龙椅之上的女帝请旨。 同一时刻,以丞相王青松为首的一众天心阁阁员,此刻也全部位列大殿前方。 这些人当中,每一个单拎出来,无一不是大周官场上举足轻重的人物。 除了身为户部尚书的苏海东以外,其余五部尚书,兵部尚书周天南,礼部尚书张悠之,工部尚书王世康,以阁老之职身兼吏部尚书的王青松悉数在列! 而在过去的半个时辰当中,大殿上的一众官员早已相继开口,纷纷表达了严查林寻及镇水司的要求。 “诸位爱卿,天江下游昨日刚刚出事,今日消息不全,贸然将林寻锁拿进京,只恐于事无补。” 此时此刻,龙椅之上的女帝,深深皱起了眉头。 关于天江下有十七条水道被毁的事情,他也是刚刚才从王青松的人口中知晓。 至于更加具体的内幕和详情,她现在则是一无所知。 “陛下,事情已经洞若观火,明显就是林寻和镇水司中饱私囊,制作出来的水泥砖硬度不合格,故而会有今日之变故,还请陛下莫要犹豫,立刻传令将林寻锁拿进京!” 眼见女帝犹豫不决,工部尚书王世康相继走到了大殿中央,说话间态度十分强硬。 事实上,在场丞相一党的官员当中,除了少数一两人以外,其他人得知天江下游变故的时间,也就只比女帝早了一刻钟左右。 但这也并不妨碍他们在朝堂之上,弹劾攻讦林寻及镇水司。 哪怕现在没几个人知道事实真相究竟如何,可只要先下手为强,先抓后审,将林寻关入刑部大狱,他们有的是办法找到铁证如山般的证据。 这种做法,在过去这么多年当中屡试不爽,因而这一次,他们内心也早已笃定,女帝最终必然会因为内阁的权势和地位选择妥协。 可就在所有人,包括王青松在内,以为女帝的妥协只不过是个时间问题之际。 下一刻,女帝竟当场摇了摇头! “朕素知诸位爱卿忠君为国之心,然则今时不同往日,所谓疑人不用,用人不疑,半个月前朕刚刚下诏令林寻操持天江水务,倘若此时将其锁拿进京问罪,必然会致使百官恐慌,日后也将再无年轻俊杰愿为朝廷效力。” “故朕意已决,立刻传旨林寻,命其后天一早进宫面圣,当众与朕及诸位爱卿,解释天江下游变故!” 女帝罕见地在一众天心阁阁员面前,表现出了极为强势的一面,话音间无不充斥着一股不容置喙之意。 这一幕突发情形,就连王青松也为之盾感意外,穿干涸的瞳孔中,悄然闪烁出一抹晦暗不明的光芒。 此时裴延庆,王世康等人的目光,纷纷集中在了王青松一人身上,等待着王青松当众表明态度。 倘若王青松据理力争,他们接下来便会毫不犹豫拒绝女帝的旨意。 可当十数息时间过去,王青松口中随之传出的话语,却是让裴延庆王世康等人再次暗暗吃了一惊。 “陛下所言即是,老臣也以为,应当后天一早急招林寻进宫面圣,令其主动说明天江下游实际情形。” 一向在女帝面前颇为强势的王青松,这一次罕见的松了口,只是在他那晦暗不明的目光里,谁也看不出他究竟在想些什么。 “阁老能如此公忠体国,朕心甚慰。” 眼见王青松没有继续要求将林寻锁拿进京,女帝心中也随之松了一口气。 裴延庆,王世康等人见状,心中虽有不解,却也只能纷纷偃旗息鼓。 …… 随着苏海东率军进驻镇水关,加之林寻当众说出天江下游三百多条人命的实情,原本人心惶惶的各级官兵,迅速重新变得沉稳下来。 短短一天时间内,苏海东派出去的八千玄甲重骑,竟也成功在天江两岸抓到了不少逃亡的罗刹国人! 显然,这些罗刹国人偷鸡不成蚀把米后,不敢直接回到京城,原本是打算在平原之上隐藏一段时间。 可在镇水司的大肆搜捕之下,这些人终将无所遁藏。 “大人,崇黑虎将军刚刚送来消息,又抓到了十几名罗刹国人,其中只有少数两三个人会说汉语。” 傍晚时分,总督衙门公堂上,林寻带着最新得来的消息找到了苏海东。 此时苏海东正在查阅过去半个月时间以来,林寻在镇水关下达的全部政令。 “天江下游的尸体全都收集起来了么。” 闻言,苏海东没有第一时间回应林寻的问题,反而是问起了天江下游的三百多具罗刹国人尸体。 “大人放心,学生昨日便已命人将天江下游三百多具罗刹国人尸体装运起行,要想明天晚上便能抵达京城。” 林寻当即回应说道。 他可不傻,到时候在朝堂上和王青松等人当众对峙,那些罗刹国人的尸体就是最好的证据! “嗯,你做的很好。” 闻听此言的苏海东,终于放下了手中书卷,紧跟着便朝着林寻投去一道满意的目光。 在过去这几个时辰当中,他详细查阅了过去半个月时间里,林寻下达的全部政令。 结果同样如他所料,林寻的每一道政令都可谓考虑周全,几乎找不出任何纰漏。 “告诉崇黑虎,将那些不会汉语的罗刹国人全部集中起来,后天一早,全部就地处斩!” 苏海东忽然话锋一转,脸上顿时凸显出一副冰冷狠辣之色! 林寻闻言,暗自一惊。 他倒是未曾料到,苏海东竟然如此果决。 不过转念一想,苏海东此举倒也明了。 不管那些罗刹国人究竟是不是丞相一党派来的,将他们当众在镇水关进行处决,这就是一种最直接的威慑! 镇水司的威严,绝不允许旁人随意挑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