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海死后,关于母蛊的线索几乎是彻底断了,祁云璟从他那儿得到的,也大部分是些不痛不痒的消息。 林梦华又托陈明赫让仵作在解剖时,将福海体内已经死亡的蛊虫带了回来。 她这段时间仔细想了想,如果说母子蛊是一起培育的,那么饲养它们的毒物肯定是一样的,而子蛊死后,母蛊也会一同死亡。 但,如果再让两只蛊虫,吃掉这只死掉的子蛊,那会不会成为新的母子蛊呢? 这么一想,她便已开始兴奋了,毕竟她这身本事,也荒废有些年头了,能不能成功完全是个未知数,可她竟莫名有些喜欢这种未知的感觉。 林梦华捣捣鼓鼓一晚上,天蒙蒙亮才睡下,谁知一大早,门房就来报,有人找她,撵了七八次,那人就是不走,死赖在国公府门前,直喊大小姐救命,没办法,林管家只得将人带了进来。 林梦华幽怨的叹了口气,顶着副黑眼圈到了前厅,她倒是要见见这打扰她睡觉,还一大早给她扣上条人命的人,究竟是谁,这一天天的,是一刻也不让人安宁呐。 待到坐定,林梦华才看清,来人正是那日他与祁云璟顺手救的少年。 这卖破绽送上门儿来的,林梦华还是第一次见,着实让人好奇呢。 “瞧你身上的伤也好得差不多了,我还要怎么救你?” “在下胡烈,今日来求大小姐不是为自己,是为了我母亲,她快撑不住了。” 胡烈?林梦华回忆半天,也搜索不到前世关于此人的记忆,可直觉告诉她,这个人,邪得很。 “呵呵,倒是奇了,看病该到医馆找大夫,找我作甚?难不成我给你的银子都挥霍完了?” “不是,不是,前些日母亲发病,已请济民堂的大夫看过了,可大夫说,母亲已是风前残烛,让我准备后事,可我不想放弃,所以才来求大小姐救命。” “济民堂的大夫是这京都出了名的神医,他都束手无策之事,你何以觉得我会有办法?” “大小姐的医术,这京都之中,怕是无人能及。” “谁告诉你的?” “一个游医告诉我的,他说您是已故医圣的徒弟,只有您能救我母亲。求求您去瞧一瞧吧,哪怕让母亲多活一日也行,日后,胡烈必定结草衔环报答大小姐。” 少年声泪俱下的恳求着,蜡黄的脸颊上满是泪痕,瞧着十五六岁的年纪,可却比同龄人瘦弱大半。 林梦华却听得心口一惊,京都知道她会医术的本就不多,而知道她是医圣徒弟的人就更少了,看来,这人查过她! 而且,师父只是失踪,他却笃定说的已故,莫非…,林梦华不敢再多想。 “林管家,让人去城里的寿材铺打上一副棺木,再准备些要用到的寿材,等胡公子母亲走后,好好替他操办。” “啊?是,奴才这就去办!” 林四嘴角一抽,我的大小姐呀,人家只说病重,人还健在,您寿材都给人家准备好了,这不等着结梁子呢吗? “大小姐,你?” “胡公子是吧?这人呢,生死有命,我救不了你的母亲,但我可以让你今后吃饱穿暖,想来,这也定是你母亲所求。若你愿意,待你母亲走后,便到济民堂找华掌柜,我自会为你安排。” 与其将这种不知底细又怀有目的之人放出去,还不如放在身边看管起来,至少,他什么时候咬你,总会有个征兆。 “多谢大小姐,胡烈告辞!” 这模棱两可的回答,让人猜不出他的想法。 南柯:“小姐,你方才那般拒绝他,还给他母亲送棺材,他不恨你都不错了,怎么还会再来找你?” “那可不一定哦!” 毕竟,他的目的就是接近她,过程怎么样不重要,只要结果是他想要的,他就一定会来。 胡烈走了没一会儿,齐嗔就带着祁云璟的情报来了。 齐嗔悄无声息落在院子里时,正遇见南柯端着茶水往屋里去,见着突然一个人从天而降,吓得她一激灵,手里的壶盏,噼里啪啦碎了一地。 “南柯,怎么了?” 伊梦闻声而出,一个飞跃就来到了南柯身边,回手便将她护在身后,一脸警惕的看着齐嗔。 这人她认识,安王爷身边的侍卫,可她不怎么喜欢,上次赏花会就是他阻拦,才让安王爷欺负了小姐,这笔账,她可记得! 可她不知道,安王爷的‘欺负’,和她以为的欺负,那是两个概念。 “你来干嘛?” “自然是给未来王妃送信的。” “给我吧,你可以回去了。” “不行,我得亲自交到大小姐手里。” 伊梦不想理他,一个探身捉住他的手腕,转身扣在他背后,一脚将他抵在旁边的树干上。 “交出来!” “我就不!” 两人拳脚相加,打得不可开交,南柯也不敢上去拉,只得去书房请了林梦华出来。 “伊梦,放开他吧!” “大小姐,您家的婢女,可真是彪悍呐,打人可是真的疼!” 齐嗔一边委屈巴巴的说着,一边掏出一封信件递到林梦华手中,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的速度,原地消失在三人面前,吓得南柯又是一激灵,心想:这人是猴儿变的吗?来去都是嗖嗖嗖的! 信上说,胡烈母亲刘氏于十六年前逃避战乱来到京都的,同年生下一子,母子俩靠着织补度日,生活困苦。 可这刘氏虽然自己日子过得紧巴巴的,却对胡烈很好,省吃俭用的让他去书塾念书习字,难怪胡烈身上总是透着股书生气,想来,虽吃不饱穿不暖,可刘氏依旧给了他全部的爱。 也正因如此,刘氏积劳成疾,于多日前在家中发病,这里面甚至连他家平时吃几个菜,都查得清清楚楚。 可关于刘氏逃难来京都之前,家住何方,丈夫是谁,这些消息,却半点儿线索也没有。 “唉~,真是让人头疼!” “小姐,别想那么多,我给你拿了小厨房新做的酥饼,吃一点儿吧!” 南柯一边递给她酥饼,一边伸手去给她按头,伊梦仍旧不言不语的抱手站在一旁,生着闷气,心想下一次一定要把齐嗔打得趴下求饶才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