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非得我传?你自己不会说?” “你非得这个态度吗?我还不是为了救你才要抛头露脸!” “那你还是别去了,我用不着你救,你上不上堂,我都不会嫁。” 东宫秋没想到她油盐不进,一点感激都没有,气得挑眉:“你觉得祖母会为了你一个人赔上宣国公府的名声?” “这不是你要考虑的事。” 见她一副胸有成竹的淡定样子,东宫秋疑惑的眼神中有着一丝她自己都没意识到的钦佩: “我真是纳了闷了,你到底哪来的底气?” “你上堂又能做什么?哭哭啼啼吗?” “我知道你看不起我,你管我用什么手段,有用就行,不是吗?” “有用了吗?” “若不是你回来了,当然有用!” 无忧摇头冷笑:“你到现在还想不明白吗? 拿你的生母做文章,不过是为了逼宣国公府就范。 你与他私下见过,想来说过不少体己话,你说他从来没问过你生母的事情,这其实是不合情理的。 你生母的事,他要么早就知道,要么并不在意,从始至终这就是个幌子。 如今他是不想要你了,所以狠狠发作,你就算嫁进去,他迟早也会拿这件事来拿捏你。” 东宫秋听得一身冷汗,矢口否认:“怎么可能,不可能!” “你扪心自问,上官烨祈是色令智昏的人吗? 你看重他的家世,他何尝不是权衡了所有的利弊,选了他认为最好的路。 你不过他曾经能选到的最好的棋子,如今他嫌弃你,也不是你做错了什么,或是你生母是谁。 只是看见了我这颗更好的棋子。” 东宫秋眼中的光芒逐渐暗淡,布满了痛楚,也因为她的话,茅塞顿开,淤积于胸口的自怨自伤之闷消散了不少。 “你这么厌恶他,就是看穿了他想利用你?” “狐狸尾巴都在我眼前来回晃了,我再上当,岂不真成了蠢物。” 东宫秋苦笑了两声,眉眼全是自嘲: “所以你想告诉我,他对我从来没有半分情意?” “你们怎样相处,我如何知道? 有情如何?无情又如何? 公之于众的是他选择放弃你。” 东宫秋垂下了脑袋,彻底认输: “也是,你说的对,都对。 你什么都明白,也当明白我为何非要嫁他了。” “担心名声坏了找不到更好的了。” “没错,所以即使到这一刻,即使我对他这个人已经不抱期待了,我还是想嫁他。你能帮我吗?” 无忧翻了个白眼:“这两日下的雨是不是全灌你脑子了?” “你相信命吗? 原本我不信,如今倒不得不信了。 十一娘,我承认我确实对你耍了心眼,使了手段,你有理由厌恶我。 你厌恶我,也厌恶他,把两个你厌恶的人凑在一起,不再碍眼,不是很好吗?” 无忧真觉得东宫秋有病,两个病得不轻锁死在一起,确实挺好,可是她没理由帮。 她不会忘了自己回来时受的冷落,住漏雨的房间都是拜谁所赐。 “我为什么要让你如愿?” 东宫秋垂着头,眼泪都要笑出来了, “你还真是软硬不吃。 摊牌吧,你会来说明我身上还是有值得你多看一眼的东西吧,我愿意为过去的错误付出代价。 你说吧,我要怎么做,你才肯帮我。” 想东想西了几日,东宫秋猛然发现自己似乎没那么怕了,第一次接受这婚事没戏了。 不知为何,东宫无忧看不上的东西,她也不乐意当个宝了,思忖着和无忧谈条件。 等了三日,贞信伯府也有些坐不住了,上官烨祈确实是故意的,还特意找了人把状子交到那位文书的手里。 两番交谈,他确认了逼无忧没用,突破口还在老太君。 也打听到了无忧刚回来时住在边角下人住的区域,诸多的事情让他确信老太君是不会为了一大家子女眷的名声去保她一个。 可日子一日日过去,预想中的宣国公府派人商谈的场景却迟迟未能出现。 贞信伯世子也有些坐不住了,那个文书再大的胆子,不过是压个五六日。 再拖下去,就是失职渎职,身为朝廷命官,应当不会连前程都不要了。 本来觉得志在必得,心里也越发没底了起来。 老太君虽多了几分底气,可婚期在即,到底嫁谁,总要拿个主意。 贞信伯府如此嚣张算计,她现在连换人都不想了。 东宫春也在观望,没想到竟然闹到要上堂的地步。原本的那丝幻想,沉入心底,这样的龙潭虎穴,她也不想去了。 一时间贞信伯世子在各房姑娘心里成了人人喊打嫌弃的过街老鼠。 这事还未平息,花媒婆又登门了。 这一趟,是代表梅家前来。 梅家人心里门清儿,若初那铺天盖地的花边传闻是梅家不遗余力煽风烧起来的。 可事情闹那么大,晋王只在初时轻描淡写澄清了几句,迟迟没有出手镇压这些流言蜚语,任由在市井间肆意传播。 这一反过去、模棱两可的态度,也引起了梅家起了怀疑。 与此同时,欲同云家结亲之事,还未正式提上日程,便被云家以仍在孝期打发了。云娇娆甚至以祈福的名义,被直接送去了京郊的庵堂小住。 这拒绝之意表现得如此明显,毫不留情,让梅家深感颜面荡然无存。 梅家原以为凭借太后的声望,与云家结亲应当是水到渠成之事,没想到被这般羞辱。 梅家上下一片愤懑,都憋了一肚子的气。 那梅公子经历了这番打击,夜深人静之时,又想到了若初的善解人意。 脑海中不断浮现她在追到行宫的清丽模样,回想着那点点滴滴,竟起了后悔之意。 深思熟虑后,他鼓起勇气同父母表明了心意。 起初,夫妇俩还有惊讶,一家人琢磨数日,逐渐理解了儿子的心情。 对于若初,他们其实没什么挑剔,虽不是拔尖的,也算百里挑一的好姑娘。 他们隐隐也在担忧,万一若初若真与晋王有点什么瓜葛,或者晋王因为这个传闻注意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