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子妃?你要嫁给谁啊?” “家中原本有意我嫁给五皇子的。” “五哥?不是和李悠然……” “姑姑说,长幸郡主是太后相中的,淑妃娘娘其实是中意我们家的。” “她姑姑是德妃娘娘。”夏昕雅给无忧补充了一句。 云娇娆点到为止,两人都想得明白。 李悠然虽看似尊荣,说白了仍是花架子,依仗着李家。 可淑妃本是李家女,有没有李悠然,李家都会站在五皇子这边。 选李悠然当王妃不过是给李家吃一颗定心丸,对五皇子的势力提升有限。 李淑妃站到儿子的立场考虑,以利益权衡,有实权的军侯自然更合心意。 只是这事不能急,皇子和军侯之女结合,自古都是徐徐图之,慎之又慎。 云娇娆到了说亲的年纪,毕竟是镇守西北的军侯之女,便是皇上也要好生权衡。 无忧抿了抿唇,迟疑地问道:“你想报官吗?” “报官?那她名声可就……” “我当然想把欺我的畜牲千刀万剐了!可是就算报官,又能查到什么? 我自己都一点线索都没有,报官除了毁掉名声,给云家丢脸,对我有何益处?”云娇娆说着,恨恨地捶了捶胸口。 意料之中的回答,越是高门女越怕有损名声有损家族,况且此事,只怕后面大有文章。 连夏昕雅这个常在梅太后宫中行走的消息通都不知道云娇娆卷进了晋王妃之争。 想来云家是做得隐秘。 如此,仍能得到消息,敢在猎场对军侯之女下手,绝非普通。 云娇娆应当也是想明白了这一层,才甘愿忍气吞声吧。 “那我们帮你查,我就不信找不出那个混蛋。” 无忧下意识地看了一眼云娇娆,见她蹙了眉,唯恐郡主好心办坏事,忙扯了扯夏昕雅的胳膊,“我们哪有时间?” “那就挤时间,大不了不抓山鸡了!我们抓那个畜牲!这般堂而皇之欺负人,是可忍孰不可忍。难道我们已经遇到了还要装作不知道吗?” “还是算了吧,你们帮我说不定会惹麻烦,我已经这样了,难道还要连累你们吗? 爹娘常说,京城是夺命窟,恶鬼多,我总不当回事。现世报不就来了? 我进京不过半年就发生这样的事,真是应了爹的话,京城真他娘不是人呆的地方!” “不行,不能算了,至少要让狗东西受到惩罚!也要那些坏蛋好生掂量掂量。 京城恶鬼多,我们就诛杀恶鬼! 你爹是军侯,你姑姑是皇妃,如果连你这样的身份都不敢抓鬼,都要忍气吞声,岂不是助长坏蛋的嚣张气焰? 今天你忍了,明天她忍了,岂不是故意把世道让给恶鬼了? 那又有什么资格嫌弃世道不好?” 见她这样,夏昕雅反而燃起了斗志。 无忧也不知该不该劝,沉吟儿一会儿才抬起头,“云姑娘,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就算抓个替罪羊,也好过什么都不做。 你愿意告诉我俩,说明你内心也是不甘不平的,是想我们拉你一把,对不对? 否则你可以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什么都不说的。” “东宫姑娘真是…看透了我…没错,我不甘心我怄得很!你们说得对,可是…是我太怂了。可是…你们让我想想好吗?” “云娇娆,你到底在顾虑什么? 若是你愿意帮我们,我们现在即刻出去寻觅,或许还能找到些蛛丝马迹。 晚了,就怕证据都被毁了,来不及了。” “我真的不记得,他蒙着脸。” “那身高呢?体型呢? 你看不见他脸,有没有看到他的手?他的脚?他的脖子肤色?” “……” 无忧拉了拉急切的郡主,“云姑娘,我知道回忆这些很残忍。这样吧,等你好一些了,试着去想想。 倘若你能试着回想起什么,比如气味,声音,或是那败类身上有什么特别的兵器,一切让你觉得不寻常的东西。都可以。 风过留痕,纵然那厮有千般算计,未必没有疏漏。” “好,那你们也别一直围着我了。我慢慢想,如果能想起来,就告诉你。” “好,你先休息。” 无忧拽走了还想再劝的夏昕雅,刚走几步,便听到,“他穿的是官靴。” “今日进场的九成都是官,这说了等于没说。” 无忧眼睛一亮,“不,在山脚下时,我看了,很多武将反而没穿官靴,他们穿的是布鞋或草鞋。 统一穿官靴的,我瞧见的都是侍卫。” “侍卫?”夏昕雅这才囫囵意识到事情或许棘手了,咬着手指想了会儿,“只有皇子可以有侍卫跟随保护,四哥没来,那就是四位皇子。” “元琏哥哥也能排除,他是我姑姑养大的,不至于忘恩负义糟蹋我吧。” “情感上是不可能,但实际也未必,有道是知人知面不知心。” 乌漆的眼珠转了转,无忧思忖了片刻,问道:“你姑姑德妃娘娘对于你嫁五殿下,怎么看?” “姑姑本来就和淑妃娘娘投缘,多年姐妹,姑姑当然是乐见的。 爹娘本来有顾虑,不想我进京,都是听了姑姑才让我进京的。” “官靴的线索很重要,云娘子,你再想想,就算不能公然讨回公道,至少得把这口气出了。” “多谢。” “对了,你要不要点信号弹。” 为防万一,进山前,公公给重臣世家的子嗣都额外发了一枚求救烟火。 发出焰火后,会有人来救援,也自动丧失了比赛资格。 云娇娆摇了摇头。 两人对视一眼,心里都不是滋味,默默往外走,把岩洞让给她。 “这叫什么事啊,丢了羊都不算事了。云娇娆也像是变了个人,我都不习惯了。” “遇到这种糟心事,能强撑着说这么多,已经很厉害了。 她要考虑云家的脸面,不想闹大,可以理解。” “也是,因失了清白,寻死觅活的女子不计其数。这些杀千刀的!等一下,她不会也做傻事吧?” 她们在长宁观时,曾遇过一个失了清白的女子特地爬上山,心碎跳崖的。 彼时她们嘴皮子都要磨破了,也没能劝下。 那个生不如死的恍惚样子,两人想起都心有余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