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算准备完,本公主都等困了。” 金萝讽刺地臊她一眼,一个手势,手下打开笼子。 鸽子如前两次一般,迅速飞到半空中盘旋。 无忧最后检查了一下弓,摆好姿势,瞄着远方。 虽然不抱希望了,众人仍不免紧张,屏息等待。 金萝这才发现这丫头射箭的姿势极为标准,肩膀放松,胳膊不动如山。 来不及细思,她已经放了箭! 一箭冲天! 箭一飞出,鸽子似乎听到声音般,如前两次一样,嗖地蹿高。 细看之下,这次甚至蹿得更高更快。 不过箭一飞出,金萝一瞬间紧张起的心也松了,她乐得直拍手。 这箭偏离鸽子太多了,即使鸽子不蹿高,也是打不到的。 席间一片叹息,“这也太偏了!” 霍隽深也震惊地皱起眉头,“怎么会偏出这么多?” 夏昕雅咬着手指,担忧的大喊一声,“十一,还有机会,别紧张!” 长幸郡主不禁笑了出声,“准备那么多,结果拉个最大的。” 李淑妃轻咳了一声,长幸郡主察觉到厢内的低气压,讪讪解释,“我不是看乐子,是无奈,我就是不想输嘛。” 倒是元琰玩味地端起茶杯,兴致不错地抿了一口。 无忧没理会外界的沮丧,放下弓就迅速拿起臂弩,瞄准的瞬间慢慢扣动弩,又放了一箭。 放完没有观察,微垂着脑袋赶紧再上箭。 所有人都望着远方,唯有她专注在眼前的弩,好似放出的箭只是随便射飞而已。 须臾间,风云突变,百丈之高的空中,两箭竟然撞到了一起! 空中传来清脆一声,震惊了所有的人! 那弩射出的第二箭竟追尾了弓射出的第一箭! 众人屏息抬头望,前箭带着诡异的旋转被顶飞后直冲云层。 一声凄惨嘶鸣,盘旋在云雾中的海东青被射中了! 更始料未及的,那只鸽子似乎被这哀鸣吓到,惊得在空中上下乱飞,好巧不巧地被稍稍减速了的第二箭穿心而过。 那鸽子甚至没能发出一声啼叫,就自空中落下。 众人目瞪口呆地望着这一出石破天惊的空中接力,连金萝也呆呆望着远方,久久无法回神。 夏昕雅和霍隽深几乎同刻高兴地蹦起来,“中了!中了!” 胜利来得太突然,太不可思议,席间静默一瞬爆发出可怕的惊呼声鼓掌声! “天呐,我不是在做梦吧,发生了什么!我看见了什么?” “两箭两鸟!老子就知道我们能赢!就知道!” “神仙显灵了!神仙显灵了!神仙真的能听见信女的祈祷!” “神了,这姑娘的运气也太好了吧!” “泼天的富贵是这姑娘的了!” 长幸郡主面色大变,九仓九风都难以置信地揉了揉眼睛,饶是元琰,古井无波的眼底也闪过诸多惊讶。 他只一眼便看出了无忧的目标是海东青,只是那鸟儿飞在百丈之高的云层中,若不以诱饵引下,难如登天。 他默叹小姑娘勇气可嘉,可惜异想天开。可她竟然做到了! 无路可退的一箭,难如登天的一箭,她竟如斯从容镇定! 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用驽时的心绪和手稍稍有一点儿不稳,这个接力都是不可能完成的! 雍贵的殿下望向无忧的眼神多了几分深意。 无忧看见两鸟皆中,松了口气,唇角微弯,收了姿势放下了长臂弩。 迎启帝也高兴地握拳一挥,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金萝反应过来,在欢呼雀跃声中,厉声大吼道,“贱人!你敢杀我的海东青!” 她怒吼着,一鞭子就甩了出来,风驰电掣,无忧躲闪不及,本能地拿手挡住眼睛,手背瞬间一道粗大的血痕。 那鞭尾扫到额头,虽然有手背的缓冲,卸了些力道,仍是一道触目惊心的红痕。 无忧也因重心不稳随着惯性摔倒在地。 几乎同时,长幸郡主也惊叫出声,打翻了茶盏,捂着手背跳了起身。 厢内几人都诧异地转头,只见她脸色惨白,嘴唇颤抖地挤出一个笑容, “我我……没想到那公主竟敢在御前也敢动手!臣女失仪。” 李淑妃宽慰地拍了拍她的胳膊,“带郡主去换衣服。” 元琰避开母妃的视线,掩下眼底的愠色,袖中的五指慢慢收紧握拳,抿唇不语地看向乱成一锅粥的场内。 “你敢打人?”霍云深想都没想,从场边飞起,一脚踹向金萝的屁股。 霍云深愤怒之下,没有收力,金萝毫无防备,在空中滑过一道弧线,嗷嗷叫着重重地砸向地面,摔得沙土飞扬。 她摔个结实,膝盖与手都重创,一时间爬都爬不起来。 “你敢打公主!”长边的金萝的护卫就要闹起来,被金哆哆王爷喊住,“还不去扶公主!” 夏昕雅飞身去扶起无忧,看着血肉外翻的伤口,恨得眼睛都红了,“御医呢!叫御医!” 无忧靠着夏昕雅,霍隽深想要靠近,又怕碰到她的伤口,急得脑门冒汗,“是不是很疼?” “废话,都是血肯定疼死了!这死丫头下手太狠了!御医呢?御医怎么还不来?” 夏昕雅急得吱哇乱叫,霍隽深闻言亲自跑去找御医。 “别急别嚷嚷,我没事儿。” “怎么会没事,皮肉全烂了啊,这么深会不会留疤啊!” 这伤口贯穿手背,足有四寸长,血水直冒,触目惊心。 额上那道红痕,随着时间,血珠渐渐外渗,亦是吓人。 他们离谢贵妃的包厢很近,歪靠着谢贵妃看着吓得手足无措的夏昕雅,出言提醒说: “昕雅,赶紧用干净的帕子压一下,止血保护伤口。” “哦,谁有干净的帕子?谁有干净……” “这里有。” 元琰快步起身走到栏杆前,捏着从怀中掏出的帕子,帕子下的手心握着一个瓷瓶。 他伸着手,夏昕雅速速跑来,仰着头,双手相连兜好,刚要接,突然迟疑又期盼地问道: “五哥,你会不会包?你能不能给她包一下,我不敢。” 她的嗓音已经隐隐带了哭声,元琰板着脸点了点头,身姿舒展地从包厢一跃而下。 足尖轻点便来到无忧面前,蹲下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