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哥你这样卖命又是为了什么?结果混的还不如那两个看门的!”陆修文嘟嘟囔囔地站起身,从桌旁走开,朝柜台走去。 “你懂什么?知府管辖着整个州内的事务,王爷就算贵为王……,也只有个县令的官衔,总还是要受到知府的制约。”陆修武知道弟弟指的是什么,为免引起此刻就坐在对面的沈浚的误会,他带着训斥的口吻冲着弟弟的背影说道,话语中流露出对王爷的理解和支持。话说一半,眼睛便转了回来,看着沈浚,继续说道,“知府大人这么多年从未没露过面,王爷也不好出头去争什么!” “催过了,说是今天帮厨的都请假了,厨子一个人忙不过来,连老板都跑去打下手了。老板娘说,如果不着急的话就多等会儿,也快。要是着急的话可以去别家转转,他们深表歉意!”陆修文很快便返了回来,一面心里不痛快地说着,一面在凳子上重新落座。 “我说怎么这么少人,看来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人少的酒店和客栈定然是有原因的。”陆修武仿佛恍然大悟似的说道。 “那我们还等不等了?”陆修文问道。 “等,为什么不等?都等这么久了,换个地方还得重新来过,别的地方人多,不知道要等多久呢!”陆修武斩钉截铁地回答道,拎起水壶给自己和对面的沈浚各斟了满满一杯水。 弟弟下午灌饱了河水,现在仍觉得肚子里翻江倒海地直往上返,感到一阵阵恶心,因此他面前的杯子仍是满的,还一口没喝过。 有好一会儿,三人都没再说话。各人呷着杯里的茶水,一面百无聊赖地等待着饭菜端上来。 酒馆里共有八张桌子,此刻只有包括沈浚他们在内的三张坐了人,其余则是空的。 另外两伙人分别坐在靠里面的墙边和后面的角落里,距离沈浚他们有点远,他们来得早,所以待酒菜上齐了以后,便开始边吃边交谈起来。 双方的声音混杂在一起,仿佛群蜂的嗡嗡声,听不清他们讲的是什么。 沈浚则不同,他们所讲的每一句话都字字清楚地传进了他的耳朵里,想不听都不行。 他无所用心地侧耳倾听了一阵儿,对他们的话题没什么兴趣,就在他准备把注意力收回来的时候,只听坐在角落里的其中一人突然压低了声音,改变话题道:“你听说了吗?这附近有许多坟墓都被挖开了!” 此人声音中带点儿沙哑,但吐字清晰,讲话也颇有条理。 “还有这等事儿?最近那帮盗墓的又猖獗起来了?”另一个不同的声音带着惊讶的口气问。 “千真万确!只是你有所不知,以前他们取走里面的随葬品便算完,仁义点儿的还会把墓坑给人家回填上,恢复原状。当然我说的是中等人家的那种小坟头,富贵人家的大墓则不一样。不过那样的大墓也用不着都给挖开,只在边上掘个洞进去,把值钱的东西拿出来就成。所以好点儿的盗墓贼最后也会把那个盗洞给封上,当然大部分都不会这么做,拿完东西便丢在那里,直接离开了。”先前那个主动开启这一话题的人回答道,“现在则不管是大墓还是小墓,统统给翻了个底儿朝天,把里面的遗体全都给拿走了,反而留下一地的首饰、字画和珠宝动也没动,真是奇了怪了,他们拿走那些尸体干什么?” “什么?我没听错吧?你说盗墓贼把尸体偷走了?”另一个人惊讶地问道。 “你是说这里有人偷坟里的死尸?”就在二人说话间,老板娘在他们的招呼下,又送来了满满一壶酒,待走到跟前时,恰好听见了他俩的谈话,便立刻停了下来,张大了嘴,惊呼道。 “死尸?什么死尸?”陆修武口中喃喃道,老板娘的尖叫声突然钻进他的耳朵里,把他一下子从迷迷糊糊的瞌睡中惊醒。他一听到这个词便脑瓜仁儿疼,脸上的肌肉不禁抽搐了一下,“该死,怎么又冒出死尸来了?” 他连忙转过头,循着声音的方向看去,脸上满是疑惑与恐惧。 在他视线停住的地方,有三个人正围在桌旁说着悄悄话,只不过声音很小,他听不清他们说的是什么。 “你小点儿声,别让人家听到了!”嗓音沙哑的那个人小声提醒道,随即转头朝酒馆的大堂里扫了一眼,视线在另一桌上的两人和沈浚他们三个的脸上迅速掠过,发现所有人都齐齐地扭头看着他们。 他的目光没有停留,面无表情地回过头去,紧接着三人的脑袋便凑到了一起,交头接耳起来。显然他们之间互相认识,尤其是跟老板娘很熟络,愿意把不想被别人听到的话,对她和盘托出。 谈话声立刻变成了悄悄话,陆修武侧着耳朵竭力听了一会儿,根本听不清楚他们说的是什么,哪怕一个字也好,然而他一个字都没听出来,从那个方向传来的只有如同蚊子飞行的嘤嘤声。 然而沈浚却听得清清楚楚,他突然来了兴趣,特别注意地倾听着。为了不被人察觉,他把头转了回来,假装在思考着什么事情,一边呷着杯子里的茶水。 “不错,所有被掘开的坟墓当中的尸体都不见了,连同尸身上穿的衣服,佩戴的首饰之类的统统不见了,只剩下摆在尸体旁边的那些瓶瓶罐罐和死者生前喜爱的宝贝物件儿还扔在那儿只听哑着嗓子的那人口气神秘地说道,声音低得几乎像是在耳语。 “你刚刚不是说随葬的玩意儿都在,只把尸体弄走了吗?”另一个男人的声音疑惑地问道。 “你没明白我的意思,我是说除了死者原先戴在身上的那些东西跟着一起不见了,其他的都还在,一件也没少。”仿佛担心另外两人听不明白他的意思似的,嗓音沙哑的男子一字一顿地回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