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在外面等着,我先进去把门闩打开,待会儿你们从大门进入。”沈浚道,话音刚落,连下蹲的动作都没做,脚尖只轻轻在地上一点,便倏地飞身站到了木桩上。 陆修武但见眼前人影晃动了一下,还没来得及看清楚是怎么回事,身旁已不见了沈浚,只剩他和周印廷惊异地睁大眼睛互相瞪视着,双双愣在原地。 待反应过来以后,他俩遽地同时抬眼看去,栅墙之上却什么都没有。恰在此时,一声“啪嗒”在两人中间的大门上响起,紧接着其中一扇门板便在二人的眼皮子底下缓缓打开了,同时还伴随着刺耳的门轴转动的“嘎吱”声,持续了几秒后,戛然而止,沈浚的声音立即从里面传了出来:“进来吧!” 陆修武和周印廷震惊之余又相互看了一眼,不敢相信沈浚的轻功竟如此厉害,着实使两人大开眼界。 陆修武镇定下来以后,连忙招呼仍坐在马背上时而看看这儿,时而看看那儿,一脸惊恐的弟弟道:“我们进去看看,你照看好这几匹马!” 说着,便转身准备离开,身子只转了一半,似乎突然想到了什么,又立即转了回来,看向站在他对面等他一进去便跟着进入的周印廷,道:“周公子,烦请你也一起留下来,可好?” 周印廷从陆修武迟疑而又担忧的眼神中读懂了他的意思,于是回答道:“陆大哥但请放心!” 陆修武转身前最后又瞅了一眼自己那不争气的弟弟,摇了摇头,什么也没再说,转身便消失在了门内。 接着一切又都恢复了安静,陆修文仍不肯从马背上下来,那样子看上去似乎一有风吹草动就准备开溜。 他在兄长进去以后,策马走近此前一直不敢靠近的大门,和一旁站在地上的周印廷一齐向院子里窥去,这时沈浚和陆修武两人正一边警惕将头扭过来扭过去地朝着四周查看,一边轻手轻脚地径直走向几乎同院子大门对着的房门。 周印廷就这样时而透过敞开的半扇大门观察院子里面的动静,时而在马背上转动身子打量着四下里的黑暗中的情况。 过了不大一会儿,里面便传出来跟之前不一样的敲门声,与敲大门时的轰然之音不同,此时的敲门声小而低沉,大门外的二人知道里面的沈浚和陆修武已来到房门前。 周印廷趴在门口窥视着沈浚和陆修武的一举一动,却见二人的模糊身影在门前矗立了良久,敲门声也响过了好几次,那门仍关得死死的,就是不见有人来应。 从后来的几下敲门声中,周印廷甚至听出了一点气急败坏的味道,显然是陆修武终于因连吃了两次闭门羹而有点按捺不住腾腾上蹿的火气了。 紧接着又是一阵宁静,周印廷看到陆修武走到房门左手边的窗户前,把耳朵贴在上面偷听里面的动静,随后又回到之前站着的地方,一面克制着手上的力度再一次敲响了房门,一面用他那每到这种时候就显得有点急躁的叫喊声道:“老丈,开门,我们是过路的,想在府上借宿一宿,不知可否?” 此时就连陆修武也不得不承认里面的确有人,不然房门不可能从里面闩上,可是里面的人却硬是装作没听见,不出一声,也不来应门。 本来他就对自己的错误判断感到恼火,气正没处撒呢,又碰上这么个硬茬,他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粗暴而又不客气地叫起门来:“老丈,开门啊,要是还不开门,我们可就砸门进去了!” 然而任凭陆修武在外面如何装腔作势地吓唬屋里的人,就是没有人来给他俩开门,急得陆修武在门前躲来躲去。 正当他拿起那把铁镐作势去砸门的时候,另一侧的房中突然响起了婴孩的啼哭声,不过立即又被什么东西给捂住了,或许是手,又或许是被褥,但仍能听得见,只不过听上去闷声闷气的。 陆修武举在空中的手臂又缓缓地放了下来,镐头轻触地面,双手握着镐把的一端,轻轻地拄着。此时已换他不敢弄出动一点动静,他静静地听着婴孩的哭声,暂时忘记了周围的一切。 这哭声对沈浚来说并不新鲜,还在大门外面的时候他就断断续续地听到了婴孩的啼哭,只不过这一次有些不同,这哭声比刚才更响也更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沈浚和陆修武就这样被这哭声弄得一时不知所措,呆立在那里,既不敢再继续敲门,也不敢再像之前那样大声喊叫。 不一会儿,一个十分苍老的声音呵斥道:“你捂着他干什么,想把他捂死吗?” 随后婴孩的哭声又恢复如常,显然先前捂着孩子嘴的东西被拿开了。 听到婴儿清晰而又响亮的哭声,陆修武的心立刻软了下来,方才眼看就要压制不住的火气也一下子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在沈浚的示意下,又来到被两根粗木板交叉着钉得严严实实的左边的窗子前,低声道:“老丈,别怕,我们真是过路的,只想找个地方睡一觉,不知你这里是否方便?” “隔壁没人,你们去那儿借宿吧!这儿没地方!”也许是知道藏不住了,也许是对陆修武没完没了的叫门声感到厌烦了,过了半晌儿,老丈那嘶哑的嗓门儿终于回答道。 陆修武见许久没有动静,心想里面的人既然已经知道自己在外面听得清清楚楚,却仍不理不睬,实在是有点不把他当回事儿了。 能不能借住,倒是给个痛快话,他们也不是非得在这一棵树上吊死,这样不声不响,玩捉迷藏算怎么回事? 于是他刚想开口继续劝说,却被老丈这话硬生生给噎了回去。陆修武愣在原地,完全没了主意。 因为老丈说的没错,附近有好几所空房子没人住,何苦偏偏揪住他们家不放。 陆修武带着沮丧的神情转向沈浚,用眼神询问他下一步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