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历山大继续跪在地上，他恳求道：“老师，请您教我。” 海默利把腰上挂着的一个皮囊拿下来，然后喝了一口，“新酿的好酒，你要不要来一口？” 亚历山大摇了摇头，“老师，我没喝过酒。” “也是，你以前毕竟连饭都不一定能吃上，所以你更应该尝尝了。” 亚历山大本来还想拒绝，但看到海默利面无表情，他终究是伸出了手，酒囊很重，比预想中的还要重几十斤，也不知道是酒重还是皮重。 亚历山大做了一次深呼吸，然后猛地喝了一口。 腥！很腥！ 辣！很辣！ 这不是酒，这完全就是加了大量辣椒的血液！ 恶心！想吐！ 还好酒？这种垃圾，他们以前都不稀罕捡。 亚历山大实在受不了，于是就想要吐出来，结果突然惊恐的发现，血液竟然……自己钻了下去！ 亚历山大惊恐不已，他一手握着酒囊，一手捂着自己的喉咙，“老……老……老师……” 海默利：…… 海默利哼了一声，然后一把夺过酒囊，“搞什么啊，不就一口血酒么，整的我好像给你下了毒一样。” 说着，他还自己举起酒囊“吨~吨~吨~”了好几口。 缓了好一会儿，亚历山大才觉得好受了一些，但脑袋变得有些晕乎乎的…… 海默利把酒囊放好，“真是不识货，多少人想喝一口都喝不到。 还是你喝得少了，多喝一点就习惯了，要不要再来一口？” 亚历山大连连摇头，“老师，我不来了，这么好的东西，我喝了也是浪费，就留给老师吧。” 海默利满意地点了点头，“不错，还算你懂事，有点孝心。” 只要看到海默利心情好，亚历山大就迅速抓住机会，“老师，还请教我，怎么才能不让我的……朋友被别人伤害。” “其实很简单啊，你不就是担心他们会被别人杀了么，对不对？” “是……”亚历山大沉默了两秒，然后重重点头。 “我建议……你自己动手。” “啊？” 亚历山大没能明白。“老师，这是什么意思，我不懂。” “你害怕别人杀了他们，那你自己动手，你亲自杀了他们不就行了。” 亚历山大：？？？…… 听到海默利这一番话，亚历山大人都傻了。 他张着大嘴，一时间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老师……我好像没听清……” 海默利嘿嘿笑了一声，“放心，你没听错。” 亚历山大：…… 没听错？没听错？！ 亚历山大看着海默利旁边的酒壶，怀疑自己老师喝多了。 海默利没忍住，伸腿踢了亚历山大一下，“看什么呢！我没喝多！” “我既然收你当学生，就要为你考虑，你把他们当朋友也好，亲人也罢，毕竟没有血缘关系，不是吗？ 就算是真的有血缘关系，那又如何？ 所以，干脆一刀两断。 从此以后，你便没有了缺点，谁也不能拿他们威胁你。” 亚历山大张张嘴，有心说点什么，但却欲言又止。 海默利瞥了他一眼，“大胆说，我不会怪你的。” “老师……能不能……把他们接到学院里……” 亚历山大说这话的时候，其实是十分忐忑的，虽然他对黑骨林了解不深，但他也知道，这里是巫师的地盘，也只有巫师。 哪怕是那些贵族，也只能生活在地上的小镇。 但同样的，地上小镇很不安全，可能今天还在，明天就没了，所以亚历山大自然不愿意让朋友们在小镇生活。 海默利摇了摇头，“不能。” “那把他们放到福地里呢……我去了好多个福地，那里也有人生活，而且也有普通人。”亚历山大继续争取道。 “哈哈哈哈哈哈！” 海默利突然笑了，而且是大笑。 亚历山大第一次在海默利的脸上看到这种表情，莫名的，他突然有些害怕。 “亚历山大，我说过了，让你没有缺点，谁也不能以此威胁你。 我不能，其他人不能，学院也不能！” 海默利突然走到亚历山大身边，摸了摸他的脑袋，海默利的动作十分温柔，但越是这样，亚历山大越是不安。 “亚历山大，巫师……和乞丐是一样的，都会为了食物争个头破血流。 但是，当你有了软肋，在别人手里的软肋，你就会失去自我，成为别人手上任人玩弄的傀儡。 你知道吗！” 说到最后一句，海默利猛然揪住亚历山大的头发，然后把他就这么提了起来。 海默利让亚历山大几乎与自己平视，可怜的亚历山大疼得眼泪都出来了，他想喊痛，但是看着海默利通红的眼睛，他一时间吓得连疼痛都忘记了。 “如果你自己下不去手，我可以帮你，这是作为一名老师，应该做的。 你不用觉得不好意思，我对此很熟悉，你的师兄们也熟悉，他们甚至可以互相帮忙。” 亚历山大想摇头，但是头发被揪着，人在半空中，他一动，感觉头发都掉了。 事实上也确实掉了不少…… “看样子，你不喜欢这个提议。” 海默利说完，随手把亚历山大丢到地上。 同时，他还优雅地吹了吹手上的头发。 零零散散几根头发飘到了亚历山大的面前，脑袋上火辣辣的疼，像是头顶喝了一口刚才的血酒。 “既然你不喜欢这个完美的方案，那么，你可以等，等你拿到学院杯的奖励，到时候，你自己想办法，保护他们。 但我还是要提醒你一句，你是护不住他们的。 除非，你甘愿成为任人拿捏的傀儡，他们让你杀谁，你就杀谁，他们让你去哪，你就去哪。 你不能反抗，因为你一旦反抗，你睁开眼看到的，首先是你朋友的手指，然后是耳朵、鼻子、眼睛、心脏……” 海默利说的很慢，他每说一个字，亚历山大都会不自觉的颤抖一下。 “老……老师！别……别说了……” 亚历山大抬起头，他的头发凌乱不堪，脸上还有两道泪水。 他终究还是一个半大的孩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