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叫做天作孽犹可恕,人作孽不可活? 赵家这可不就给她诠释了这一句话吗? 她是怎么也想不到,上辈子骗了她小半辈子的李爱娣居然能傻成那个样子。 烟草厂的工作被她卖给了李秀芳的儿子,她居然还敢去街道办闹?居然还敢打人。 她还当李秀芳是谭媛呢?可以任她揉圆捏扁,人家好歹也在街道办干了几十年,哪里是好惹的,不论是人脉还是别的,那都不是她李爱娣一个小小的工厂员工惹得起的。 李秀芳克扣她这个外甥女的事暴露出去,这点是私德是家事,要是放在别人身上,公安还真就管不着,偏偏谭媛这身份特殊,可是上了社区的单独照顾名单的。 再加上哄骗谭媛签下自愿下乡申请书的事情,她的工作也算是干到了头。 工作没了也就算了,偏偏她还殴打李秀芳,李秀芳油盐不进,要求严肃处理,数罪并罚,李爱娣从一个铁饭碗变成了另一个铁饭碗。 三年,整整三年,她被判去农场改造三年。 不过就算这样,谭媛也都是回不了城的,这事已经没法再改,不过现在又出现了另一个情况。 那就是李爱娣跟赵德邦的一对儿女。 谭媛跟赵家那个时候在一个户口本上,他们当初因为谭媛主动申请下乡,再加上一个要接谭媛的班,另一个要接李爱娣的班,所以才留在了城里,如今烟草厂的工作没了,李爱娣的工作也没了,这两个人就不得不面对下乡的问题。 赵耀祖是赵德邦的独苗,这是无论如何都得保下的人,赵耀祖从厂子里退了下来,换成赵耀祖接班。 可是赵央可就没有她哥这么好的运气了,她身为赵家的女儿,在事情允许的情况下,她是宝贝,可要是非要有人做出牺牲,她就只能是被牺牲的那一个。 赵央倒是想留在城里,不想下乡吃苦受罪,可是她想留在城里那就只剩下两个办法,一是赶紧嫁人,二就是花钱买工作。 嫁人是不可能嫁人的,赵央心里只有梁晋,他们也是约定好等梁晋回城就跟谭媛解除婚约,到时候他们两个结婚的,那就只剩下二了。 可是赵家被谭媛设计从谭家赶了出去,现在还窝在赵家老宅子里面受人白眼,想搬出去连租房子的钱都没有。 不仅如此,听说赵家两口子还跟工厂预支了工资,李爱娣出了这事,厂子里好像还去赵家讨债了。 可以赵家现在的情况,一分钱都掏不出,两个工厂一合计,等赵耀祖接班之后,头几个月是不发工资的,而等几个月以后发了工资,也不是发到赵耀祖手里,而是得先把李爱娣那边欠的钱还清。 赵德邦一家现在一穷二白,住在赵家老宅连买菜的钱都给不起,赵央想买工作,这丝毫不异于白日做梦。 赵央要下乡,那也不能随便哪里都去。也不知道她是从哪里掏出的钱来运作,居然要去梁晋所在的下乡点。 “丫头,姨这次可算是帮了你一个大忙,赵央那死丫头狐狸精想去梁家小子那里,梁家小子可是你的未婚夫,姨怎么可能让她如愿,直接在名单上那么一改,你可就等着姨的大礼吧!” 这是李秀芳信里的最后一句话,谭媛猜测她应该是把想去水洼子大队的赵央送到了自己所在的槐荫大队…… 不过这样也好,要是赵央去了水洼子大队,那她跟梁晋这对鸳鸯不就真成了吗? 这可不行,还是放在她眼皮子底下才好。 也不知道罗琳琳这个天降能不能斗过赵央这个青梅了。 还真是一份大礼,有了赵央,梁晋怕是会经常过来槐荫大队,不然她也不知道怎么帮罗琳琳。 这么一想,还真就是一份大礼了,看来烟草厂的工作李秀芳一家真的非常满意。 值了! 谭媛拍掌称快,自己当初做下这个决定真是太值了! 看看写信的日期,已经有好几天了,就是不知道这个赵央什么时候才会过来。 不过她们这一批才没有走多久,想必赵央应该不会那么快下乡。 边琳琳将信好好收起来,伸了伸懒腰,她打算去找一趟关建国。 关建国的家就在赵家旁边,她还记得路,听张会计说他有介绍信,经常往市里县里跑,想来拜托他去黑市帮忙弄点白糖应该不会很难。 反正钱她可以掏,等以后大队真的成了,再将这些钱报销就行。 谭媛按照记忆中的路线,顺利找到边建国的家,听说这里是收养他的钱忠的房子,边家自己的房子因为宽敞,如今变成了大队的小学,农闲时大队晚上也会开扫盲班,同样也是边家以前的房子。 钱忠身体有残疾,再加上这些年身体越来越差,这房子看上去甚至不如赵家的房子。 谭媛一靠近,就闻到了浓郁的中药味,但却没有生火的痕迹,应该是经常做中药,所以才会这样。 “有人在吗?关同志,你在家吗?” 谭媛站在篱笆外面,冲着屋内叫着。 “咳咳咳!” 一阵咳嗽声传来,等了许久,谭媛才看到一个杵着拐杖的男人从敞开的大门处探出头来看向她。 “咳咳咳,你是找建国的吗?咳咳咳,他…咳咳,他不在,去市…市里了。” 这一阵又一阵的咳嗽声,听得谭媛都害怕,害怕他下一刻就厥过去。 “钱叔,你先回去休息吧,这是谭姐姐,我认识她的,我在这就行。” 赵小四从隔壁屋内出来,他看到谭媛,惊喜的抬起头,同时让钱忠赶紧回去休息,他一会把药熬好会给他送过去的。 赵小四的出现委实让谭媛松了口气,她是真害怕,上辈子她得了胃癌,只要一吃东西就吐,咳嗽都能咳出血来,那些难受的记忆是她想忘却又忘不掉的。 “谭姐姐,你快进来!” 赵小四将自家的篱笆门打开,让谭媛进到院里去。 他今天没有出门,这在堂屋用工具劈竹篾呢。